“挺好的,”王钺低头喝了口汤,“好喝。”
“斧斧。”卢岩试着叫了他一声。
“嗯?”王钺捧着碗一边喝汤一边抬眼看着他。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卢岩问,这是斧头没错,但状态跟平时傻呵呵的斧头差别有点儿大。
“没,”王钺垂下眼皮继续喝汤,一碗汤都灌下去之后才放下碗抹了抹嘴,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杀了18。”
说完这句话之后卢岩看到了他眼里闪着的泪光。
“这不怪你,”卢岩赶紧过去搂住他的肩,在他头上揉着,“这不是你的错。”
“崔医生说,18比我小好多岁,”王钺靠在他身上,声音很低,“以后我就是哥哥了……”
“嗯。”卢岩记得18对着王钺叫的那声哥哥。
“他长得挺可爱的,”王钺声音还是很低,听不出情绪,“比我爱说话,我们聊天的时候都是他在说,可烦了……”
“嗯。”
“我想睡觉。”王钺说。
“那睡,睡吧,”卢岩把他抱到床上放好,“再睡几天,你就可以穿着小高跟鞋跟那群小猪一块儿跑了。”
“嗯。”王钺闭着眼睛笑了笑。
王钺这一觉睡得卢岩有点儿心惊胆战,整整两天,没有醒过,吃喝拉撒全都省略了,连姿势都没变过。
这次别说弄醒他,卢岩把满汉全席菜单背了一遍都没能让王钺醒过来。
“再睡不变猪要变植物人了你知道么?”卢岩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守在桌边,时不时给王钺翻个身,“久睡床前无孝……夫,你懂么?再不醒我走了啊。”
卢岩说的是实话,是得考虑离开这里的事了。
崔逸和18都已经没了,车里那个不知道什么人的也死了,研究所的这个操蛋项目关键的环节已经全毁了,但出钱做这个事的人还在,这么多年大把投入的金钱和物资,就这么打了水漂,没人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老屋已经呆了三天,这是极限,再不走连沈南和关宁都会有危险。
卢岩把东西都收拾好,出门去房东老头儿家把他家放着没用的旧农用车给买了下来,打算就用这车把王钺弄走。
回到屋里的时候,卢岩一眼就看到了王钺睡觉的姿势跟出门前不一样了,他跑到床边:“祖宗,醒了?”
“嗯。”王钺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把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卢岩赶紧配合着弯下腰,王钺搂住了他。
“能动吗?”卢岩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咱们得走了。”
“能。”王钺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揉了揉眼睛。
“那你起床洗个脸,”卢岩捏捏他下巴,“我买了辆车,一会开车走。”
“看到你真好。”王钺看着他。
卢岩笑了笑,犹豫着问了一句:“他呢?”
“谁。”王钺慢慢坐了起来。
“二,你知道二是谁吧。”卢岩拿过衣服给他穿上。
“知道,”王钺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愣了会儿,指了指自己,“他在这里面。”
卢岩没有说话,看着他。
“他不会再出来了,”王钺笑了笑低下头,“崔医生死了,他就不会再出来了。”
卢岩摸了摸他的头发:“不会再出来了是什么意思?”
王钺抬头看了看他,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我是我,也是他。”
卢岩手抖了一下,推开王钺,扳着他下巴:“别吓我,你是谁?”
“我是斧斧,”王钺弯着眼睛笑了笑,眼又有些失落,“他把记忆留给我了。”
“等一下,”卢岩有点儿紧张,“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崔医生还是我?”
“你啊,”王钺看着他,“我一直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