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徽再道,“很好。”
从九徽身上,知趣算是懂了一句俗语:孩子是自家的好。
不过……
难道他的好是拿罗梦仙反衬出来的么?
知趣黑线。
“我走了。”在知趣眼里,九徽实在不是个会与人交流的人。
知趣实在说不出留客的话,不过,他毕竟是个心软的人。见九徽的目光在他身上露出几许流连,知趣忍不住道,“那个,我很好,会一直很好。你在女界,也要好好的。”想到九徽的修为,实在不必他叮嘱这些废话,但,一想到九徽误信知趣身世后的反应,知趣实在怀疑,当初罗梦仙是不是把罗道知给偷回罗家的。因为看九徽种种反应,实在不像主动放弃孩子的样子啊。
按下对罗梦仙的腹诽,知趣啰哩叭嗦的,“你已经这样厉害了,修炼不要太辛苦。等以后,那个,如果有机会,我去看你。”
九徽眼更软,“好。”
知趣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般都细致,观察入微,看到的感受到的比别人多。因为感性,才能迅速作出反应。
很明显,知趣便属于这类人。
这些年,知趣长了不少见识,如九徽这种的修为,心性坚定自不必说。但,九徽在获知他身份时,竟心绪波动如此之大,可见这件事对九徽的影响。如今,九徽这样和颜悦色的与他说话,不知怎么回事,知趣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吴氏。
吴氏是凡人,后知趣出事,吴家随波逐流,不知散去何方。
人类对于母亲总是有着非常的情感,何况知趣这种感情充沛的人。
知趣忍不住上前,拉住九徽的一只手说,“我们虽然并不在一处,不过,彼此都要好好的过日子。”
“好。”九徽唇角微翘。
“我还没抱过你吧。我抱抱你吧。”知趣微微一拥九徽,旋即放开。
九徽衣袂飘飞的离去,如同女。
知趣眺望了一时,直到远方那座浮岛仙山最终消失于虚空之中,夜色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静谧。知趣微微一叹,这一百多年的时光里,九徽肯定从没有忘记过她的孩子吧。
见知趣傻站在山峰,罗妖过去,没好气的拍了知趣屁股一记。知趣回头,挽起罗妖的手,罗妖醋兮兮的问,“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知趣嘴巴凑过去要啾罗妖,罗妖一掌推开知趣的臭嘴,知趣笑嘻嘻地,“我就是觉着,九徽也不是坏人呢。”
“你看谁像坏人?”罗妖脸色微冷,死黑炭,推开一回就不亲啦!以往那死皮赖脸的劲哪儿去了!不会是看上九徽了吧?
知趣眯着小眼睛,趁罗妖出,飞快的在罗妖脸颊啾了一下,自己先美的嘿嘿直笑。罗妖一千个看不上知趣这死皮赖脸的模样,不过,谁叫他就喜欢这黑炭呢。
算了,忍了吧!
罗水仙的静室里,罗梦仙平躺于榻上,双眸紧闭,脸若金纸、气息浅浅、十分不妙。
知趣瞧一眼,微微的担心,“便宜爹没事吧?”
罗水仙淡淡地,“你们回去歇着吧,有事明天再说。”瞟罗梦仙一眼,罗水仙道,“反正死不了。”
既然生死无大碍,知趣便与罗妖牵着手回房睡觉了。
待知趣罗妖两个一走,罗水仙冷声道,“要不,我给你治一治这昏迷症?”
罗梦仙立刻两眼睁开,里面透出闪闪精光,问,“阿弟,九徽走了吧?”
罗水仙懒得理会他。
罗梦仙已自己起身,脸色随之恢复正常,一抚胸膛,庆幸的叹息道,“这女人真是要命。”
罗水仙道,“我要休息了。”言下之意,该滚滚吧。
罗梦仙厚脸皮一笑,“房子塌了一半儿,林央凤鸳都是跟参老儿他们暂且凑合一间房了。阿弟好歹收留我一夜,要不,我打地铺都成。”话到最后,还透出那么几分可怜来。
罗水仙简直忍无可忍,罗梦仙已经自发的宽去外袍,褪了宝靴,于罗水仙的榻上躺了下来,还反客为主、十分热情的招呼罗水仙,“阿弟,过来睡吧。记得少时,你也很喜欢与我同榻而眠呢。”
罗水仙暗暗咬牙:怎么刚刚九徽没一巴掌抽死这个混账呢!莫非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九徽没一巴掌抽死罗梦仙,罗梦仙撵又撵不走,于是,只好凑合着歇了。
罗水仙尚未躺下,罗梦仙问,“阿弟,可有药膏,我这脸上,疼的很。”
“那是你活该。”罗水仙没有半分同情。
罗梦仙不停的问,“阿弟,送些药膏予我吧?”
罗水仙为免他聒噪,只得取了一盒药膏给罗梦仙。为防罗梦仙得寸进尺的要他帮着往那张欠抽的脸上擦药,罗水仙先躺下睡了。
罗水仙刚刚躺下,尚未入睡,闻到一阵药膏清香,接着脸上伤处一凉,就见罗梦仙正坐在一畔,为他脸上鞭伤敷药。罗梦仙鸦翅青的头发垂下来,衬着认真的眉目与脸上的狼狈,去了几分往日间的风流,倒是令人觉着顺眼了些。罗水仙心里滋味儿难辩,道,“我脸上没事。”
“九徽的修为比咱们都厉害,怎么可能没事?我即使看不出你的障眼法,猜也能猜出来呢。”罗梦仙给罗水仙上好药,便将罗水仙从榻上死活拽起来,将药膏塞罗水仙手里,指指自己几可毁容的半张脸道,“阿弟,我刚刚帮了你,来,你也帮我擦擦药吧。”
无事献殷勤,就知这家伙没安好心!
罗水仙一口气堵心头,握着药盒子,手心儿发痒,就想一下子砸死罗梦仙算了!
不过,砸死这混账前,罗水仙还有事问罗梦仙,“你跟九徽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呗。”罗梦仙强调,“当初,不是我自愿的。”
罗水仙半分不信,“凭九徽的姿色,你没跟苍蝇见着蜜似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跟过去,我都不能信!”见罗梦仙眼微动,罗水仙立刻道,“休要拿糊弄知趣那一套来糊弄我!”
罗梦仙见罗水仙防备之心已起,也就不打算再含糊骗他了,叹道,“其实我也没有糊弄知趣。事情就是那样,当初,九徽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不过,她一直没选定双修的对象。于是,便抓了很多男人去挑选。我,我就是再喜她的颜色,也不能去以色侍人哪。”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