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适回头之际也发现身后急驶而来的车子,透过车窗,他看见常宁清丽的容颜冰冷至极,眼里全是狠戾。
车子急速而来,千均一发时,另一辆黑色陆虎突然侧面撞上了常宁的车子,两辆车的车速都相当惊人,相撞的惨烈可想而知,巨响之下,各种碎片四散飞溅,所有人都掩面抵挡炸开的碎片。
随后闯进的几辆车上迅速跳下数位黑西装保镖,菲力第一时间扣住兰珠等人,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各种打斗声不绝于耳,而顾适不顾一切地冲进尘雾硝烟里。
“思城,思城!”他用力扒开震碎的玻璃,撞开车门,将里面浑身是血的荣思城拖出来,而在拖着时候,他愕然发现,荣思城修长的大腿以下全是斑斑血迹!
血水如泉涌般往外流淌,他忙脱下大衣扭成一团将荣思城的腿包扎起来,“思城,你怎么样了?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适…….”荣思城睁开双眸,脸色苍白如雪,他尽力抿起一抹浅笑,安慰道:“没事,我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摸索着的手在触到顾适手时,陡地紧紧相握,十指微凉,却异常有力,顾适抿紧了下唇,死死吞下溢到喉口的悲声,只能垂头抱着他紧紧相拥。
经过一夜的手术,荣思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冬日即将过去,春寒已至,窗外树梢冰棱玲珑晶透,有些已化为春水落下,暖阳斜照进来,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带来几抹暖意。
“医生说什么了?”荣思城半躺在床上,冷静地望着站在床前的菲力。
“荣少,医生说……还是有可能会恢复的,你不要灰心,我跟老爷说了,他说即刻安排你去国外,现在医学技术很好,就算断…….断了也能接回去…….”菲力不忍再说下去,只能抿上嘴,垂首而立。
荣思城苦笑着望向窗外,“是吗?那他知道了我的事吗?”
“暂时还不知道,顾总今天忙着回去处理常宁的事,常宁当场死亡,那份合同顾总已经及时销毁了,还有那些帮凶也移送到警局,顾总大约今天正在处理常鑫与常家的事,他昨晚一晚上守在医院里没睡,今早又被警方叫去协助调查,还要回去处理那些杂事,今天怕是会晚些来。等他来了,我会跟他说。”
“不用了,什么都不要说。”荣思城垂眸,浓睫如一片墨云般轻轻落下,“现在就送我去机场,我们现在就走。”
“什么?现在就走,可,可我还没跟顾总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什么都不要说吗?”荣思城抬起头,面容平静如水,“就这样走吧。”
机场里,菲力默然地推着轮椅上的荣思城慢慢走向登机口,临到入口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荣少,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难道你不担心顾总去找你时,发现你不在他会有多难过?”
荣思城侧头去望机场外已跃入蔚蓝色空中的飞机,眼里已是一片深湖般的静谧,许久,缓缓地道:“他不会再需要我这样的人,现在的荣思城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替他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人,我已经是个残疾人,不适合他了。”
“可是……”菲力还想说些什么,荣思城眸一沉,挥手打断他,“走吧,时间到了。”
他荣思城平生做事决断,在这一刻也是一样,只是胸口阵痛不绝,挖心掏肺般。
起飞时,他最后俯瞰一眼这座城市,像是永远看不够,力睁着双眼,似是要将这座城整个映进脑里,刻进心里,如同那个人在心上,深深烙下印子,随着心脏跳动而跳动,呼吸而呼吸,仅此而已就好。
三年后,英国街头,正是圣诞节前夕,荣思城端坐在欧式落地窗前,静静看着街道上热闹的行人,离开那座城近三年,他在异国也待了三年,这三年里来,他一直在做康复练习,鼎盛暂时由荣正东挂着,荣启城在他力荐下进入董事会,也算是在鼎盛谋的一席之地,而二妈许秀蕊收敛许多,荣启城已无心顺她意做事,她也只能安于现状。
至于心里的那个人,他一直不能忘记,这三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新闻媒体,各路小报,他亲眼见证了一个迹的诞生。
顾适已经真正成长起来,不再是从前那个懦弱胆怯的男子,他用三年的时间实现了常鑫的飞跃,目前与浩海合并,成为超越鼎盛的一代名企。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菲力,三年里一直陪伴着他,当然也劝过他回国,但都被荣思城拒绝,不是不想见顾适,是现在的荣思城已经是个从坛上下来,褪去光环的男人,再也没办法有足够自信去拥抱那个人。
“菲力,晚上做你最拿手的牛排,记得要点红酒,对了,酒就选我放在储藏柜里左侧的那瓶,我想喝它很久了,今天正好庆祝节日,我们两个好好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