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沫……”
屡搭理屡无视,屡败屡战,在其叫魂般的话音里,戚以沫终于结束了一局,懒散道:“你玩过一个礼拜?”
梵洺收到回应,顿时眉开眼笑,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背过身偷偷用手往下扯了扯,才勉强调成微笑:“对啊。”找你妹游戏界面简单易懂,只是在旁看了会儿,梵洺便知晓了基本玩法,自觉绝对能驾驭这款游戏。至于玩得好不好?那才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毕竟他只说玩过,又没说玩得好。
戚以沫睨他一眼,浓密睫毛抖动,眼底似噙着笑意:“那你倒说说,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被将了一军的梵洺:“……”
内心:以沫你怎么能这么狡猾,故意挖坑给我跳,你犯规!
“好久不见,梵董智商越来越让人捉急了。”戚以沫将手机揣回兜里,抬腿往厕所隔间迈,“你先出去,进来这么长时间,他们该生疑了。”
他们?生疑?以沫知道什么了?谁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猜到的?
戚以沫见梵洺面色变幻不定,便大致猜测出他的想法,抢白道:“别告诉我,我没兴趣,也不想掺合。”
梵洺哽住了。
半晌,垂着脑袋道:“……你能这么想,也好。”话音尚未落下,就急急转身去开门。拨了两次才弄开门锁,他握着把手,笑语喧阗从敞开的门缝中源源不断的挤进来,他头也不回的站在那里,声音有些听不真切:“刚刚那根烟,能给我吗……我帮你丢掉。”
戚以沫在厕所隔间呆了十几分钟才出门。
还有半小时就八点了,宴会大厅里的人只多不少,戚以沫有些闷,想了想,拉住一个侍者询问,乘坐电梯直上天台。
度假酒店占地面积不小,天台颇为可观。月牙形泳池被改造成了浮动舞台,舞娘在上面载歌载舞,dj穿着夏威夷短裤,脑袋上套着大耳机打碟,空地上的男男女女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躯体。
戚以沫留意到上面人的装束相比下面西装革履、曳地长裙随意不少,t恤牛仔的搭配占了很大比例。从路过的侍应生的银托盘里取了杯鸡尾酒,举到眼前观察,透明三角杯中的液体由蓝渐变成紫,霎是好看,抿一口,蓝莓的果香划过舌尖,流入喉咙,最后泛上朗姆特有的苦味。
喝鸡尾酒会上瘾。
它缤纷绚烂的颜色,清新诱惑的香气,甘美的味道,回泛的辛辣与苦涩……足以让人回想起很多东西。
悲伤的,欢乐的,痛苦的,放纵的……
欲罢不能。
侍应生收拾得勤快,也不知灌了多少杯下肚。戚以沫想,不能再喝了,会醉的。不管这玩意儿加了多少果汁,也不能掩盖基酒是白兰地的事实。他决定用一杯墨绿色的鸡尾酒结束这场不美妙的回忆之旅——浑浊的颜色令人联想起毒药,事实上,它的口感也跟毒药相差无几。
苦着脸往嘴里塞了几个甜得腻死人的烤苹果派,才把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压下去。端着果汁,戚以沫决定到泳池对面的小型花园坐一坐,让发热的脑袋降降温。顺着人流边缘慢慢移动,却觉得脚下发软,感觉变得迟钝,弯曲的道路变成两截。
——酒的后劲上来了。
而他毫无悬念的,被醉意俘获。
dj大喊顺着风传到他耳边,依稀是:“surprse!”
他已无法思考。
下一秒,全场灯光骤灭。
、54·谜底
低垂的夜幕悬着一弯新月,厚重的云层缠裹着,偶尔透出一星微弱的光芒。
远处广告牌的变幻的光线勉强能令人看清手边物体的轮廓,至于更细致一点的,如身边人的面貌,却完全隐在朦胧之中。这份朦胧不清,似乎给予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们一种暗示,又仿佛是一种保护,很快有人吻在一起,有人摸黑向心怡已久的对象表白,有人亮出细高跟朝宿敌的脚尖狠狠踩了下去……
天台上充斥着尖叫,口哨与起哄声此起彼伏。
直至打扰了一对急着抱团的小鸳鸯被狠推了一把,戚以沫被酒精腐蚀的大脑才慢一拍地转过弯来,手软脚软地晃悠着往天台另一边的小花园进军。
脚下的鹅卵石小路影影绰绰,时而变成三条,时而变成五条,接连几次栽进绿化丛的戚醉猫炸毛了,冲草丛龇出雪亮的小白牙,然后……一头撞到了树上。
戚醉猫:“……”喵嗷!
泄愤般的飞起一脚,踹得树干震颤,树叶扑簌簌的往下掉,他才气鼓鼓地坐下,捧着疼痛不已的脚揉。刚揉了没两下,另一条腿又惨遭毒手——经过的路人不偏不倚踩中了他的腿。
那人似乎挺着急,脚下绊了个趔跌也没在意,不曾分看一眼,更别说道歉,一阵风似地向前移动。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戚醉猫不干了,妈蛋出了事故还想跑?跌跌撞撞爬起来追,追上了不由分说一伸腿,灌木丛里顿时多了一双倒霉鬼。
那人把他压成肉垫还不老实,手忙脚乱地挣扎,戚醉猫四爪齐上阵,像只抱住树干不放松的树袋熊,直缠得人动弹不得,才得瑟地抖着尾巴说:“你跑呀!”
梵洺正暗自焦急。
他坑了唐多煦一次,唐多煦自然要报复回来,方法简单有效——告诉他自己灌醉了一个人,转而提起向dj提出的熄灯十分钟的建议,后恶劣地刺激他说:“气氛好极了,陌生人也在接吻,你猜猜,那个喝醉的人怎么样了?”
原来唐老爹抓住尿遁的唐多煦收拾了一顿,又将他拎回了姜雯身边。姜雯被放了大半小时鸽子,却没一点愠色,只笑嘻嘻地跟唐老爹说太闷,想让唐多煦陪她去天台透透气。两个人逃出升天后,她大大方方地朝他挥手,“玩得愉快。”说罢,又笑了一下,提着裙子消失在名媛们的圈子里,之前的说辞俨然是为了蒙骗长辈、放他自由。
唐多煦对这个知情识趣的姑娘有了些好感,不经意望见那个小明星正一个人喝酒,于是计上心头,给梵洺打了个电话。
梵洺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向后看,迅速捕捉黎遥的身影,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他跟他上天台。有黎遥做掩护,恰逢现场黑暗不能视物,他便光明正大的找起了戚以沫。时间紧迫,踩了人也顾不得,只跟着感觉四处转,冷不丁碰上个无赖,摔了一跤不说,还强拉着不让走,真是……
就在他打算狠下毒手时,却听见那无赖得意的嘟囔了一句:“你再跑呀!”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梵洺一下子窒住了。
是以沫。
居然就被他误打误撞的找着了。
垂首,极尽克制又不失温柔地亲吻对方的额头,“好,我不跑。”
还跑什么?他找到他的宝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