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吵成什么样我们都会马上和好,不然怨气会累积起来,终有不可收拾的一天,切记不要把今天负面的情绪带到明天去。还有就是,必须学会用放大镜看对方的优点。”含笑说得有理,只是他们是合法夫妻,是在面前发誓忠于彼此,携手一生的人,而他和刘林东什么都没有。没有承诺,没有见证,甚至连告白都没有。
以强迫开始,从暴力结束,这样的感情真的可以获得幸福?
见他低着头不语,含笑知道是内心有所动摇,于是借口上洗手间,走到外面跟刘林东交涉。
“虽然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不过感情这种事都是劝和不劝离。”含笑双手抱在胸前,一条长腿跨在巷口,直接堵住刘林东:“明明没做对不起人的事,却非要装出一副我什么都干过了的样子,口是心非只会让误会更深,得不偿失。”
即使含笑语气真诚,刘林东还是没接话,辩解不是他的专长。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韩鄀元更沉默。
“大大方方走到店里,把你心里想的事说清楚,或者听听他的心里话,这很难吗?”太别扭了,这两个人,简直跟拿不到糖吃胡闹的小孩,成年人怎么能闹脾气闹到这种地步。明明脸上写了我就是放不下你,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的这种表情,还咬牙硬撑着就是不肯示弱和好:“我只是觉得遗憾,为什么即使相爱,却依然有事情无法传达给对方?”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你,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良心要没被狗啃了就进去转告小元一声,顺便帮他把钱付了。”丢下几个金币,含笑打着哈欠走出巷子,心想,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助人为乐的和事老走远了,刘林东才从阴影中走出来,犹豫了十来分钟,才向糖水店踱步。
他进去的时候,韩鄀元正用长柄茶勺狠狠对付小玻璃瓶里的布丁,挖得一点不剩。还是这么没出息的吃法,想起他小时候连冰激凌盖都舍不得丢,要仔细舔一遍才算了事,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果然,他的小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你来干什么!”见男人从容不迫地走到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韩鄀元才发现含笑一去不返,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是,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小元,谈谈好吗?”男人隔着桌子,抓住韩鄀元的手:“之前的事……我很后悔。”
现在说有个屁用,早干什么去了。韩鄀元翻了个白眼,把手抽回来,回了句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你让我滚回来,不好意思,滚远了。倒不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是真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谈什么,而且余怒未消。凭什么他伤心欲绝走的时候这个人毫无反应,等他后悔了,就得无条件接纳他?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被他拒绝,男人有点受挫,脸僵了半天。
“还记得我们分手的那天的事吗?”刘林东靠着椅背,表情恍惚:“我说我们分手了,你走吧,然后你给了我一拳,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我很后悔,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让你感到痛苦,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人离开。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可是在气头上,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以为让你从我手里得到自由是最好的结局,其实并不是……”
他说了很多,语速很慢,韩鄀元听了,不觉有些焦躁:“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伤了你的心,我知道。”让一个沙文主义者放下自尊和控制欲,说出这些柔软祈求的话,不是易事。刘林东觉得头很痛,这不是他的风格,不是他会做的事,可他知道,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也许真的没机会了:“我很抱歉。”
“那你想怎么样,和好吗?”韩鄀元承认,在刘林东走进来那一刻,他心里是有期待的,可这种期待比不上他受的委屈。
他和刘林东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他,他不够好,不够优秀,和当红画家比起来,既没有社会地位也打不进上层社交圈,收入还少得可怜;而男人,不但身高挺拔,长了一张貌似潘安的帅脸,年轻多金外加才华横溢,人人都爱他;正因为两人天差地别,韩鄀元才一直处在自卑的死循环中,爱得小心翼翼。
可是,就像拉锯战一样,越不对等,差距就越大,越追不上。
韩鄀元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在气刘林东抛弃了自己,而是气他没办法和男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气追不上他的脚步,气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小元,回来吧。”男人终于说出这句话,得到的却是摇头拒绝:“林东,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