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冲开的混蛋们嘲笑迈克尔没种,只敢跟在伊纱身后,却被伊纱狠狠地敲了脑袋。
她毫不手软发狠劲把这些混蛋狠狠地敲了一顿,迈克尔拦着伊纱,却被伊纱推开。
“他们必须要得到教训,他们要知道肆意伤害别人的下场。”
伊纱用不置可否的语调说:“珍妮很难过,他们必须知道珍妮的难过。”
“这样才不会再犯。”
伊纱的狠劲和力气惊吓到了这些人,他们从没想到看起来纤细的伊纱有这样大的气力和悍不畏死的勇气。
那些人三番几次自我鼓气,“怕什么,你们干不过这个婊子吗。”
“上啊,操死她。”
这些受父辈影响的小混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们只知道用最肮脏诋毁的言语攻击一切。
最后他们趴了一地。
伊纱把他们绑在破旧的椅子上。
她带着哭的不成人形的珍妮离开。
废旧教室没有灯,屋外暮霭沉沉,西风呼啸,压低的暮色中似乎潜藏着不可名状的怪物。
伊纱临走前用那双深蓝色眼睛看着这些人,“你们必须忏悔。”
她手腕上还留着被踢打的红痕。
迈克尔身上挂彩。
三人离开。
珍妮靠在伊纱怀里,抽噎的哭泣着,她满怀心事却并不想和伊纱说。
她觉得伊纱来的太晚了,晚到等自己被人羞辱了才到。
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伊纱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压在心里,沉沉的,令她无法再和以前一样吐诉。
她侧头泪眼朦胧,看到迈克尔正在和伊纱说话,他也很小,脸蛋圆圆的,额头上挂着血迹还有青紫的擦痕。
但在珍妮眼里迈克尔像个大英雄,将她拯救出苦海的大英雄。
他本不该来,可是他来了。
噗通,噗通,珍妮的心脏噗通地跳动着。
珍妮知道了许多事情。
比如自己嘴唇上那道裂痕很丑陋。
比如自己是个畸形儿。
比如自己的畸形和凯丽的工作有关,和酗酒和臭气熏天的工厂有关。
比如伊纱长的很漂亮。
比如她喜欢的迈克尔很喜欢伊纱。
比如人人都喜欢伊纱。
再比如,她不喜欢伊纱。
她恨她。
恨同一个母亲竟然生出两种不同的命运。
有一天迈克尔来找伊纱,可是早已离家卖报纸去了。这是她新找到的工作。
迈克尔知道伊纱不在,准备离开。
珍妮叫住他,珍妮从门后探出头,小心翼翼的,“迈克尔,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迈克尔和伊纱相处久了,自然对珍妮带有怜悯之心。
他说:“当然可以。”
珍妮拉开袖子,胳膊上青紫的痕迹一道一道。
“我很疼,你能给我带止痛片吗?”
她音调轻颤,“一点,一点点就够了,我很疼,迈克尔。”
迈克尔吃惊,他不知道谁能够突破伊纱的保护圈袭击这个小可怜,他慌张的要去药店,却比珍妮拉住,“摆脱了,迈克尔,不要告诉其他人。”
迈克尔买药回来,珍妮一边抽泣一边吃药,迈克尔迟疑地问:“谁打伤了你。”
珍妮含着眼泪摇头,“没有。”
迈克尔加重语气,“你不用害怕,我和伊纱会为你报仇。”
似乎又一个词触动了珍妮的经,她颤抖地抱住双臂,却因疼痛收手。
“没有,真的没有。”
迈克尔上前握住珍妮的肩膀,“不用担心,说出真相,没人会原谅那个恶棍。”
他发现珍妮用饱含期望和憧憬的色看着自己,像是在看天一样。
“真的可以吗?”
“当然。”
“是伊纱。”
“伊纱打了我。”
后来呢。
迈克尔尝试性的去问伊纱这件事,伊纱却茫然不知,迈克尔拜倒在那双深蓝眼睛下,他带着满怀愧疚背负着珍妮期待的眼离开。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罪大恶极。
学校里传来风言风语。
大家说珍妮身上的伤痕是伊纱打的,因为伊纱看不惯自己残缺的妹妹。
有人质疑说不会,伊纱那么保护自己的妹妹。
另一人反问,难道谁还会打自己不成。
万一,我说万一。
伊纱不是真心想要保护妹妹,她只是做给别人看,她想要别人夸奖她,——看这个大英雄。
如果伊纱是真的爱妹妹。
那么妹妹也必然爱她。
珍妮怎么会诬陷这样一个爱自己的人呢。
谣言像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学校,当时刚刚十岁出头的伊纱被狂风刮的左右颠倒。
她问珍妮为什么。
珍妮却躲在迈克尔身后泪水涟涟。
珍妮不说话。
伊纱看不懂珍妮。
她被流言驱动着远离人群,沉默寡言。
母亲不信任她。
青梅竹马猜忌她。
妹妹污蔑她。
他们说如果伊纱认错,那么伊纱还是好孩子。
可是伊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因为她健康,美丽,坚强,温柔,所以便要承受这一切吗?
伊纱不懂,也将永远不懂。
她朝那些起哄的人背过身,像一尊冰冷的玉雕,安静的离开。
她不再保护珍妮。
珍妮有了新的保护者迈克尔。
但是迈克尔不总是用心的,那些被伊纱教训过的小混蛋又趁虚而入,但这次珍妮却说——是伊纱,伊纱派那些人来的。
小混蛋们自然起哄,说伊纱用身体做交易,让他们去教训她妹妹——当然被伊纱打了一顿。
但谣言继续蔓延出去。
这所学校里,有喜欢摆弄是非的恶棍,他们天生就爱这种混乱,有正义的使者,他们怜惜珍妮这种小可怜,有听风就是雨热爱传递小道消息的八卦们,有仇恨伊纱光芒的嫉妒者,有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中立看客。
伊纱身边依旧有朋友。
他们说,伊纱没关系的,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这些被五迷三道丧失判断力的人们,他们不在乎伊纱做了什么。
在寂静的夜晚,伊纱坐在天台上,她手里夹着烟,烟雾升起,模糊了那双眼睛,可是瓷白的肌肤和染了蔷薇汁的唇瓣依旧瑰丽无比。
“我做了什么?”
她轻轻地自问自答。
“我能做什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