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会让她误解,他为了逃避请客的账而走掉。
徐鸿站在门口,通过玻璃门,安柔看见,有个高大的男人走近了他。
黑色羽绒服着身,拉链拉到顶,露出一点点,羊绒毛衣的边沿,还有脖子和锁骨。
服面无任何修饰物。
扑通扑通。安柔清楚地知道,那是她过快的心跳声。
他和徐鸿说了两句什么,哥俩好地拍下他的肩。徐鸿手指勾着车钥匙,转啊转的,似乎在笑他,然后就走了。
那杯柠檬茶还剩点。
她捧在手心里,掩饰般地低头吸着。咕咕咕,迅速见空。两片柠檬没有托物,叠在杯底,孤零零的。
顾景予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先是去柜台结了账,接着,抓着那失而复得的钱包,走到她面前。
安柔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出去,吃了饭,被他送回家。
很平淡的一顿饭。
拉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就得到了一朵,他半开玩笑地,用餐杯里的粉色餐纸扎的一朵花。
她差点误以为,顾景予会跪下来,向她求婚。
这应该算是,她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念头了。
直到走进家门,安柔才想起,忘记给父母打电话,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桌上的饭菜还没收,父亲窝在沙发里,一如既往地看新闻联播。母亲忙来忙去地打扫卫生。
母亲时不时地对父亲说:“别懒得动,去把碗洗了。”
一家和谐而温馨。
安柔愧疚地说:“你们没等我多久吧?晚上我和朋友一块吃了。”
母亲听她这样讲,利索地收了餐桌:“刚吃完饭,本来想出去散步的。怕你没带钥匙,就和你爸留在家里等。”
安柔无奈:“我都多大人了,还会忘带钥匙吗?”
“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老刘老李他们都笑话你,说这姑娘,多聪明啊,咋不记得带钥匙呢?”母亲笑,没嫌弃的意思,“高中时候也是,这毛病改不掉啊。其他东西却没见你丢三落四过,家门钥匙倒像是垃圾,想丢就丢。”
安柔囧着,没接话。
母亲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收着剩菜。年纪大了,话就多了。一有了话题,就滔滔不绝。
“好几次开完家长会,回来就看你蹲在门口等我。你刚读高一那会儿,叫你出去自己买饭,一回来看你背着书包蹲门口,哎呦,像流浪在外的猫了,可怜兮兮的。”
父亲听见,笑起来。
读小学有好多次没带钥匙,父母单位离家很远,身上零花钱少,不够打出租车的钱。她就扯着只兜了几本书的书包,蹲在门口等。
要么还拿着随手捡来的什么东西,在地上涂涂画画。
她家是当年父亲单位分配的,老房子,没有电梯。
一次两次的,熟识的邻居上下楼经过时,都会调侃她:“小安柔又在等爸爸妈妈呀?下次可要记得带钥匙咯。”
小时候脸皮厚些,仰着脖子说:“我是怕掉才没带的。”
叔叔阿姨一愣,笑:“要不要去我们家等啊?天气多热啊,吃点西瓜啥的。蹲这么久,腿麻了没?”
她站起来:“好像有点耶。谢谢叔叔阿姨了!”
特别厚脸皮地钻进邻居家,吃了几次西瓜。而每每,总在饭前,母亲去邻居家把安柔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