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落,余霞层叠晕染了半片云端,肉眼看上去很近,近到触手可及,实际上却是毕生不可得。
薄出韶抱着剑立在洞门口,抬眼望着满天旎霞出了,往日的张扬尖锐丢失了大半,阿拾最喜欢的那双眼睛也不再澄澈无畏,此时此刻充满了迷惘。
或许他心底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薄出韶耳廓微动,思瞬间回笼,拔出佩剑眉目藏锋,“都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江湖人!”
“薄公子好久不见了。”
户旸从顶方一跃而下,身后一众门徒陆陆续续现身,薄出韶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仪埁那个老家伙的看门狗,怎么你主人也把你发配到这种地方来了?”
“薄公子,你怎么称呼下属都可以,但家主毕竟是你的长辈,你这么称呼你的长辈怕是不妥。”面对如此侮辱性极强的话语,户旸面不改色,不急不怒,维持住了谦和有礼的君子风度。
薄出韶看不惯这类表面做派的伪君子,极尽讽刺之能,“嗤,狗果然是狗永远成不了人。”
“薄公子下属不是来陪你吵架的,这一个月以来公子受委屈了,下属是特意来接公子回去的。”
公仪埁临行前才觉得时间够了,教训给足了,再把人家关着恐怕说不过去,薄家那边一个月不见薄出韶的半点音讯,那个爱子如命的老家伙早就急疯了,甚至怀疑到了他头上,来公仪家闹过一回,被他三言两语搪塞了回去。
还有一个医药世家的公子,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想想还是早放人为好,于是交代户旸入夜之前一定要把人带出来。
可惜请容易送难,薄出韶并不打算好好配合,“想关就关想放就放,公仪埁那个老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除非他八抬大轿来请我,不然想叫我出谷绝不可能。”
“薄公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你可还有两位朋友呢,怎么不先问问他们的意见?”
知道薄出韶难缠,户旸也是下过功夫在里面的,如果其他两位愿意出去,薄出韶一个人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还不是只能乖乖地跟着走。
“不用了,他们听我的。”
“是吗?这可说不好。”户旸朝洞口探了一眼,“那两位在里面吧,不如下属先去问问他们。”
并非征求薄出韶同意,说着话径直朝里面走去,将要越过薄出韶之际,一柄利剑横在了眼前,转头对上少年无波无澜却杀意暗流的眼,冒了一丝冷汗,薄出韶的厉害不是寻常人能经受得住的,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公子这是做什么?”
“再往前走一步,我杀了你。”
“公子误会了,下属只是看看而已而已。”户旸边讲边后退,进一步取得薄出韶的松懈,再看到薄出韶将剑放下的动作后,以流星赶月之势一跃而起。
薄出韶冷哼一声,剑于人先出,挡住户旸的去势,后凌空而起追而直上,只用了半招半式,便把户旸打落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万分狼狈。
“公子真的要和下属为难到底了吗?”
“你都这么说了,不和你为难到底我好像还对不起你似的。”
君子的面具已经崩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