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县打一躬,退下,带了五六个衙役直奔内堂,至洞房门外,听得花夫人啼哭,向着他家丁说道:“请夫人安息一会。”心中想道:“如此高大之屋,大盗怎能进来?”吩咐取张梯子过来;孙知县即自己扒上去,四下观看,并无形迹可疑。屋上的瓦片都是摆得好好的,没有一处倒乱。摇头道:“非是大盗。”扒下梯子来,复走到前厅,向都堂打一躬,道:“细观屋上动静,并无一点破绽,非是大盗劫杀,求大人将城门开了,令百姓贸易。”东方白道:“据贵县青来,不是大盗,将城门开了,倘或大盗走脱,是贵县认罪。”孙知县又打一躬,道:“倘有疏虞,知县听参无辞。”东方白道:“既然如此,本院就开城门便了。但凶手却是何人?”孙知县又打一躬,道:“卑职检验之后,再审详报。”都堂向各官道:“诸位年兄且退。本院在此请师母的金安。”童仁道:“老祖台请回,俟治生代达台意罢。”都堂只得起身。众官随后纷纷而去。只有孙知县在此相验,行人、刑房伺候。
孙知县来到内堂,公案现成。行人将花文芳尸首翻来复去,报道:“喉下剪刀伤深有二寸八分,宽二寸,肩上剑伤深有三寸,腿上剑伤深有二寸六分,周身别处无伤。”刑房写得明白,送到公案上。
知县看了一遍,亲自起身进房,又细看一番,复身坐下,标了封皮,封了尸棺,吩咐收尸,向童仁道:“老先生府中有多少下人?开个册子,待本院一问,便知明白。”童仁道:“容治生开来。”不一时,开成一本册子,呈地案上,将这些家人叫来伺候。知县点名,从东边点至西边,一齐站立。点到花有怜,不到。孙知县道:“花有怜却是谁人?”家丁道:“是主人书童。”知县道:“有多少年纪?为何不到?”家丁禀道:“十六岁了,不知躲在那块睡觉去了。”
知县也就不问了,将合府家人点过,看其神情,并无一人失色。知县向童仁道:“不是大盗,并不是家人。本县放肆,只得要请夫人一问,就得明白。”童仁道:“待治生问声舍妹。”走到房中,向着夫人道:“知县如今要问媳妇,可容他出去?”太太思想一会,道:“我们宰相之家,岂容儿媳见官,但如今孩儿被何人杀死,想他必知其情,只得叫他出去说明,代孩儿报仇。”叫丫头:“你们代小夫人收拾收拾,拿件上盖衣服换了,好好服恃他出去见知县。”丫头答应,拿了一件元缎衫子,你小夫人穿好,又代他梳了头。太太大哭道:“我儿,你见知县须要诉出真情,不要含糊,丈夫的兔仇要在你口中伸。”假小姐并不做声,走至书房中来。正是:
混浊不分鲢共鲤,水清方见两般鱼。
不知这假小姐见了孙知县可肯招认,不知孙知县问出什么口供,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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