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十分的随意,直将这清兵军官视作了无物。这清兵军官一向是跋扈惯了的,哪里受得这样的鸟气,恼羞成怒道:“来人,捉租口出狂言的杏!留活口,我要好好的招待他。”
他说话间,呛琅一声,单刀已在手,口中叱道:“上!”
苏留身子端凝不动,左手仍然举杯饮酒,玉冠白袍,好不潇洒随意,边上看热闹的盐枭心里都暗暗道:好一位风流的少年英豪,只可惜,顷刻便要丧身刀剑之下了。
那当先的那两个清兵刀已经到了苏留的左肩右臂上了,心知下一刻,就能卸下了苏留这两条肩膀,眼里闪掠过一丝狂喜:吴知府的赏银,可少不了了!
他们正被脑猴白花花的赏银冲昏了头脑,却不料突生异变。
苏留悠然地叹了口气,宽袖一拢,右手一探而出。
那一双白玉一般的修长的手,蓦地闪现过了一种紫黑色的暗沉沉的气息。接下来,苏留这只右手,居然握住了那钢刀刀锋,苏留右手运劲,往回一拉,刀锋铮地断作了两截,断刃顺手一抹一送,已经割断了那个清兵的颈部动脉。
就在鲜血要喷兵出的一刹那,苏留右手又使了个巧劲,那个清兵的身体似陀螺一般的转了一圈,带劲一推,只听得“砰”地一声,已经撞倒了那个发号施令的清兵军官。
断刀,杀人,出掌。
这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连贯,浑然天成,那清兵一百多斤重的身体压倒了清兵军官,一腔鲜血怒喷。
苏留右手上的那一截断刃,倏地一闪而没,射穿了另一个清兵额头,“夺”地一声钉入了墙壁上,尾部露出了一胸,刃尾正在嗡嗡作响。
这一场变故,看得韦春芳简直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那些盐枭虽然也不是没有见过血的,这时候也纷纷都看呆了。
那清兵军官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方才那血直浇得他满头满脸都是。这军官这才知道遇见了硬手,眼神里多了些狠厉之色,叫道:“白袍反贼武功了得,咱们也不慌,兄弟们并肩子上,也不怕他三头六臂,拿下此贼,知府大人必有重赏!”
“杀!”
这话一出,原本都还有些惊骇退缩的清兵登时都了起来,都红了眼,这军官也是吴之荣一个歇的表弟,是知府跟前的红人,这些清兵相顾而视,心里一横,眼神里全是贪婪的神色。
“杀啊!”
这堆大头兵,平时作威作福,跟着这军官搜刮百姓,不想这时候爆发出了气势,也颇为慑人,吓得韦春芳战战兢兢的缩到了桌子底下,边上的盐枭们也冷汗直流,大气也不敢出。
众人心里都在为苏留默哀,只是抬眼一看苏留,却发现苏留正缓缓地站了起来,似乎双袖随意一挥动,双手如拨动琴弦一般的拨动,空中只有“嗖嗖嗖”锐声不绝于耳。
再转头一看那些如狼似虎的清兵之时,却发现这些人的狼嚎厉叫已经停住了,丽春院里登时一静,再一看那些清兵,脸上的喜意就似凝冻住了一般,身子也不再动弹了,手里的钢刀呛琅琅地坠落当地。
苏留曳一叹,怜悯道:“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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