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办盘算了一下,觉得其事可行,笑笑说道:“你对胡大先生倒是蛮够朋友。更多小说 Ltxsfb.com”
“贫贱之交不可忘。”周少棠掉了句文,虽然有些不伦,却不能说他这句话不通。
两人再深入地谈了一下,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种演变,即是襄助马逢时的工作,由周少棠移转到杨书办身上。不过周少棠仍在幕后支援,商定他在阜康钱庄对面的一家安利茶店喝茶,公济典近在咫尺,有事随时可以接头。
等相偕回到原座,周少棠作了交代,“马大者爷,”他说:“你同杨书办很熟,明天请他陪了你去,有啥话说起来也方便。其中的窍门,我同杨书办说过了,这桩差使,一定可以办得漂亮。”说着起身告辞而去。
其时已是万家灯火,酒客络绎而至,热闹非凡,说话轻了听不见,重了又怕泄漏机密,杨书办提议另外找个地方去喝酒。
“到哪里?”
“你跟我去,不过,”杨书办声明在行先,“马大老爷,到了那个地方,我不便用尊称,一叫马大者爷,露了相不好。”
“不要紧,你叫我老马好了。”
“最好连姓都不要用真的。你们老太太尊姓?”“姓李。”“我就叫你老李了。离这里不远,我们走了去。”
七大封典铺杨书办惠了帐,带着马逢时穿过两条街,进入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巷,在巷底有一家人家,双扉紧闭,但门旁有一盏油灯,微弱的光焰,照出一张退了色的梅红笺,上写“孙寓”二字。
“这是什么地方?”马逢时有些不安地问。
“马……”杨书办赶紧顿住,“老李,这个地方你不能告诉李大嫂。”
一听这话,马逢时不再作声,只见杨书办举手敲门,三急三缓,刚刚敲完,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半老徐娘,高举着“手照”说:“我道哪个,是你。算算你也应该来了。”接着,脸上浮满了笑容又问:“这位是……”
“李老板。”杨书办紧接着问:“楼上有没有客人?”
“没有。”
“楼下呢?”
“庆余堂的老朱同朋友在那里吃酒,就要走的。”
“他们东家遭难,他倒还有心思吃花酒。”杨书办又说:“你不要说我在这里。”
“多关照的。”那半老徐娘招呼“李老板”说:“请你跟我来。走好!”
于是一行三人,由堂屋侧面的楼梯上楼,楼上一大两小三个房间,到了当中大房间,等主人剔亮了灯,杨书办方为马逢时引见。
“她姓孙。你叫她孙干娘好了。”
马逢时已经了然,这里是杭州人所说的“私门头”,而孙干娘便是鸨儿,当即笑嘻嘻地说道:“孙子娘的子女儿一定很多?”
“有,有。”孙子娘转脸问杨书办:“先吃茶还是先吃酒?”
“茶也要,酒也要,还要吃饭。”说着,杨书办拉着孙干娘到外房,过了好一会才进来。
“这个孙干娘,倒是徐娘半老,丰韵犹存。”马逢时说道。
“怎么?你倒看中她了!我来做媒。”
“算了,算了!我们先谈正事。”
这话正好符合杨书办的安排,他已关照好孙干娘备酒备饭,要讲究,但不妨慢慢来,公便跟马逢时先谈妥了明日之事,再开怀畅饮。
“你的事归我来接下半段。我先问你,你年底有多少帐?”
马逢时一愣,约莫估计了一下说:“总要五六十两银子才能过关。”
“我晓得了。”杨书办说:“明天我陪了你去,到了公济典,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何谓看眼色行事?马逢时在心里好好想了一会问道:“杨大哥……”
“慢点,慢点。”杨书办硬截断了他的话,“明天在公济典,你可不能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