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盐商,大有孟尝遗风,你倒不妨留意。“
胡雪岩不答,心里在细细盘算,好久,他霍地站了起来:“就是这样了!
这一趟回去,我要换个做法。“
“怎么换?”
“用人!” 胡雪岩一拍双掌说,“我坐镇老营,到不得已时才亲自出马。”
“对了!要这样子你的场面才摆得开。”嵇鹤龄又说:“我帮你做!”
“自然。”胡雪岩说,“大哥就是我的诸葛亮。”
“这不敢当。”嵇鹤龄笑了,然后又仿佛有些不安地,“你本来是开阔一路的性情,我劝你的话,你自己也要有个数,一下子把场面扯得太大,搞到难以为继,那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大哥放心!”胡雪岩在这时候才有胜过嵇鹤龄的感觉,“只要是几十万银子以内的调动,决不会出毛病。”
“只要你有把握就行了。”嵇鹤龄站起身来,“我回去了。早早替你把那封信弄出来。”
“不是有什么约会,或者要去拜客?”
“都没有。”
“那何不就在这里动手?”
正说着,阿巧姐听见了,也走出来留客,相邀便饭,这是无所谓的事,嵇鹤龄也就答应了。
“不必多预备菜。”他说,“我只想吃一样东西,附近有陆稿荐没有?”
“陆稿荐到处都有。”阿巧姐说,“我叫他们去买酱猪肉。”
“不是酱猪肉,是煮酱肉封口的那东西。”
大锅煮酱猪肉,到了用文火焖的时候,为防走气泄味,用面条封住锅口,那东西虽能吃,却不登大雅之堂,阿巧姐便笑道:“这是卖给叫化子吃的呀!”
“你不管!”胡雪岩知道嵇鹤龄的脾气,这样抢着说:“只叫人去买就是。”
于是话题又转到陆稿荐,胡雪岩与嵇鹤龄有同样的困惑,不知道苏州卖酱肉卤味的熟食铺,何以市招都用陆稿荐,到底是一家主人的许多分店,还是象杭州那小泉的剪刀店一样,真的只有一家,其余都是冒牌?“
“自然是冒牌的多!”阿巧姐说。
“怎么叫陆稿荐呢?这名字题得怪。”嵇鹤龄问,“其中一定有个说法。”
“是的……”
阿巧姐一本正经的讲陆稿荐的故事,是个神话。据说陆家祖先起初设个卖酱肉的小铺子,有个乞儿,每天必来乞讨,主人是忠厚长者,总是操刀一割,割下好大一块肉给他。这乞儿后来就露宿在他家檐下,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剩下一床破草荐。废置在屋角,从无人去理它。
有一次煮肉将成,这家主人发觉还须有一把猛火,才够火候。这最好是用柴草,苏州人称为“稻柴”。稻柴一时无处去觅,恰好拿那床破草荐派用处,谁知这床草荐一烧,锅中的酱肉,香闻数里。生意就此做开了。为了不忘本起见,便题名陆稿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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