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看临清的情形。更多小说 Ltxsfb.com如果在那里截卸,等明年开冻驳运,又要看前面漕船的多寡,多则慢,少则快。
“最快什么时候?”
“总要到明年四月。”
“回空呢?”
“也要两个月。”
“这就是说,漕船明年夏天才能回家,还要经过一番修补,又得费个把月,最快也得在七月里才能到各县受兑漕米。请问贵司,明年新漕,不是又跟今年一样,迟到八九月才能启运吗?”
“是!”椿寿答道,“不过明年改用海运,亦无关系。”
“什么叫没有关系?”黄宗汉勃然变色,“你说得好轻巧。年年把漕期延后,何时始得恢复正常?须知今年是贵司责无旁贷,明年就完全是我的责任。贵司这样子做法,简直是有意跟我过不去呀!”
椿寿一看抚台变脸,大出意外,他亦是旗下公子哥儿出身,一个忍不住,当即顶撞了过去:“大人言重了!既然我责无旁贷,该杀该剐,自然由我负责,大人何必如此气急败坏?”
“好,好!”黄宗汉一半真的生气,一半有意做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说:“你负责,你负责!请教,这责任如何负法?”
“本年漕运虽由我主管,但自从大人到任,凡事亦曾禀命而行。今年江
苏试办海运,成效甚佳,请大人出奏,明年浙省仿照江苏成例,不就行了吗?“
“哼,哼!”黄宗汉不断冷笑,“看贵司的话,好象军机大臣的口吻,我倒再要请教,如果上头不准呢?”
“没有不准之理。”
“又是这样的口吻!”黄宗汉一拍炕几,大声呵斥,“你到底是来议事,还是来抬杠?”
椿寿做了二十几年的官,从未见过这样的上司,心里在想:我是科甲出身,我亦不是捐班佐杂爬上来的,受惯了气的,论宦途经历,我放浙江藩司,你还不过是浙江臬司,只不过朝中有人,道光十五年乙未那一榜……
转念到此,椿寿打了个寒噤,暗叫一声:大事不好!黄宗汉的同年,已有当了军机大臣的,那是苏州的彭蕴章。还有户部两侍郎,一个是福建的王庆云,最爱照应同乡,另一个又是他的同年,而且是好友的伺桂清。
俗语说得好,“朝里无人莫做官。”黄宗汉敢于如此目中无人,无非仗着内有奥援,而且听说他今年进京,皇上召见六次之多,圣眷正隆,自己无论如何碰不过他。这些念头雷轰电掣般闪过心头,顿感气馁,只得忍气吞声地陪个罪。
“大人息怒。我岂敢跟大人抬杠?一切还求大人维持。”
这一说,黄宗汉的脸色才和缓了一些,“既为同僚,能维持总要维持。
不过,“他使劲摇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