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东行,即将抵达潼关,裴旻看到了薛家的红云马车:红云马车是高宗李治赠给大将军薛仁贵的马车,永淳元年,薛仁贵带病出征,大破突厥大军,留下来脱帽退万敌的英雄事迹,但也因那一仗的疲累,薛仁贵凯旋之后,病情加重,行不得路。高宗李治赠送红云马车,让薛仁贵出行代步。次年薛仁贵病故,红云马车也一直停放在河东老家。薛讷念及裴母上了年纪,早年操劳过度,身体不适,以平稳的红云马车接送。
裴旻俯首听言,旋即却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孩儿现在升官了,不在是侍御史,是御史中丞了。”
裴母一脸意外。
裴旻略说近日发生的事情,道:“其实陛下的本意就是让我执掌御史台,负责三院事物,助他安定朝局,扫清**渎职官员。御史中丞的空缺一直都未填补上人,就是特地为我留着的。只是我若直接由白身升任御史中丞会引人非议。这才等我干出成绩之后,在群臣无话可说的情况下例行提拔。不过就算是陛下,也料想不到,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干出成绩来。”
裴母并不太懂这些细节,但听裴旻得当今圣上看中心底也着实为自己这个儿子感到高兴,顿了顿,念及自己的事,欲言又止。
裴旻诧异道:“娘,你这是有话说?”
裴母犹豫了会儿道:“对于裴家,你怎么看?”
裴旻脸色当即一沉,道:“他们这是为难你了?”裴旻对裴家并没有恶感,但是裴家若要纠缠不休,那也别怪他不客气。裴家确实是门阀大族,或许一个四品官不在他们眼里,可御史台情形特殊,真要钉死某个官员来整治,没有一个跑得了。人无完人,终究有无心出错的地方,就算无意间吐口唾沫,都能评价个德行有亏,足够让对方几年里的功绩烟消云散。
“没有!”裴母察觉到裴旻话中的不快,忙摇了摇头道:“是娘自己的意思,别将你娘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妇人,在大户人家里,勾心斗角的事情见多了。我儿如此出众,裴家怎会看不上。你顾念为娘孝心可鉴,不愿说实情,娘怎会不知,也只能跟着装傻而已。只是娘这一生只有两个盼望,一是望你的安好,二只想成为裴家的媳妇而已,能够给你爹你爷爷在宗族祠堂里上柱香,心满意足了。”她伤感的低着头,人为尊严而活。而裴母的尊严正是裴家媳妇,只有名正言顺的成为裴家媳妇,她与裴父的夫妻关系才能为世人接受,裴旻也不会有一个苟且结合的父母……
裴旻沉吟了片刻道:“好,既然这是娘的意思,我尽量试试。”口中虽是如此说的,但想着这是裴母这辈子的所求,心底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她达完成这个心愿。
红云马车驶入长安,裴母挑着车帘看着左右的雄伟一阵瞠目结舌,即便看过了洛阳的繁华,面对长安依旧满心震撼。
“娘亲先回府好生歇息,等恢复了长途疲累,孩儿亲自带您老逛逛长安,领略东西市的繁华!”裴旻嬉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