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掐。”凌威重复了一句,瞥了赵方毅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张峰赶紧抱住病人的头,指甲紧紧掐在人中穴上。
过了好一会,病人缓缓醒来,目光流转,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人,忽然一下子跳起来,抓住凌威胸口的衣服,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破药铺,我身体壮得很,怎么会患上绝症。”
“我当然有证据。”凌威面不改色,冷冷说道:“过几天你自然会知道结果。”
“什么证据,你说出来。”病人不依不饶,大声叫着。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到医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凌威看着病人的眼睛,脸色冷漠异常。
“你还想要钱,做你的春秋大梦。”病人愤怒地举起一只手,握紧拳头准备击打凌威的脸颊。陈雨轩上前一步,抬手攥住病人的手腕,声音清脆地呵斥道:“放手,有话好好说。”
病人忽然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慌忙放下凌威,诧异地看着陈雨轩,不知道这个姑娘为何有巨大的力气。陈雨轩气恼地抬手把他摔在一边,大声叫道:“你给我滚。”
陈雨轩见凌威在人面前出丑,又被病人侮辱,心中忽然一阵酸痛,忍不住怒气上涌,也顾不得自己保和堂的老板形象。柳眉倒竖,俏目圆睁。病人微微胆怯地退后一步,拉起妻儿大步向门外冲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嚷着:“这是什么医院,对病人大呼小叫,一群害人的庸医,我要到有关部门去告你们,告你们!”
保和堂新开张庆典竟然遇到如此尴尬的事,大厅里一时寂静无声,大家都不知如何安慰。楚韵轻轻拍了拍凌威的胳膊,声音轻柔:“算了吧,医生吗,难免被病人误解。”
“是啊,想开点。”单月亮微微笑了笑,笑得勉强,凌威的举动确实有点太反常,反常得连一些常识性的错误都发生。
气氛稍微缓和,众人开始小声说笑,转移尴尬的情绪。凌威看着陈雨轩忽然笑起来,淡淡说道:“陈雨轩,你的态度可不好,怎么把病人轰走了。”
“我的态度怎么不好了。”陈雨轩满脸委屈,大叫起来:“我可是为你鸣不平,他凭什么对你动手动脚。”
“谢谢你的关心。”凌威眼中露出一抹温柔:“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生气吗?”
“为什么?”陈雨轩语气诧异,大家的目光再次看向凌威,是啊,为什么凌威一点不动怒,至始至终冷静异常?
“因为。”凌威惋惜地摇了摇头:“我治好了他的病,他还没有付钱,怎么能发火。”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一直打嗝的病人从痛苦不堪的时候一直到愤怒地离开居然没有打一个嗝,说话还是十分自然流畅。白一帆首先鼓起掌来,微笑着说道:“凌医生果然神医妙手,病人病根在脑部神经,已经形成习惯,进行强刺激,用痛苦和死亡掩盖那种定性的打嗝,果然奇妙。”
“刚才掐人中不用针刺是为了加长病人脑部对死亡的刺激。”赵方毅立即明白刚才凌威的举动,眼中充满敬佩。
“你还算不笨。”凌威笑了笑,又瞥了陈雨轩一眼:“不像陈老板,把好好的一笔诊金赶跑了。”
“你就会拿我开心。”陈雨轩高兴之下娇嗔地打了一下凌威,状态亲热,看到众人暧昧的目光,立即满脸娇羞,红着脸低头整理一下衣角。
祝玉妍望着脸泛红霞的陈雨轩,眼中露出沉思的神色,朱珠在一旁低声说道:“小姐,要抓紧啊。”
“抓紧什么?”祝玉妍立即满脸红晕,瞥着朱珠笑眯眯的脸颊,低声说道:“死丫头,别乱说。”
“保和堂果然名不虚传。”人群里忽然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说话的是一位圆脸的中年人,大腹便便,一副老板模样,脸上带着一点油滑的微笑:“我是听孙笑天介绍,过来看看,多年的慢性胰腺炎,饭后一定请凌医生开个方子,以解我多年病痛之苦。”
“只要老板看得起保和堂,我们一定尽力。”陈雨轩客气地笑着,嘴上的功夫这几天倒也从孙笑天那里学了不少:“大家休息一下,马上到紫玉宾馆,我定了酒席,希望大家开心。”
“对,先吃饭,吃完我们还要向凌师傅讨教一些知识。”单月亮口气恭敬,一下子把凌威提高到师傅级别。
“都是同行,相互交流,哪里谈得上请教。”陈雨轩替凌威挡了一下,她知道凌威不善于说客套话,干脆自己代劳。
曹龙的脸色很不好看,低声对井上正雄说道:“算这小子走运。”
“走运?”井上正雄瞄了曹龙一眼,有点蔑视,轻声说道:“从头至尾,凌威都做了精心安排,就拿病人的痛苦来说,刺激肝经,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也精通医术?”曹龙没想到井上正雄打着药材商人的口号,竟然一眼看出凌威精妙的手法,微微有点吃惊。
井上正雄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曹龙的话。曹龙有点不自在,转脸看着正和大家说笑的凌威,眉头紧皱。
“是不是还想找点事见识一下凌威的手艺?”井上正雄声音很轻,但立即进入曹龙的心底,他愕然地说道:“你有办法?”
“办法你自己想。”井上正雄在曹龙耳边嘀咕了几句,曹龙将信将疑,缓缓走进人群,靠近刚才说自己有慢性胰腺炎的老板,脚步一个踉跄,似乎立足不稳,手指向前伸,准确地按在那位老板后背的肝俞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