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山急忙跳下马,三辆车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将其中一辆车上的东西用力往里推了推,腾出点地方,扶姜焕璋坐了上去,姜焕璋窝在那一堆东西,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姜焕璋点了钦差,南下主理江南科场舞弊案这件大事,姜伯爷听到一句,也就在耳边转了半转,就抛之脑后了,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他要好好写篇祭文,写一篇能体现出他的水平,能体现出他和曲举人比海深比金坚的友情,还要体现出曲举人无上的才华,无比的风采,总之,他要写一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令闻者泣下,看者泪目的绝世好祭文,然后,和知交胡老爷一起,要体体面面、风光无比的祭祀曲举人。
他最喜欢体体面面,风光无比,特别是以他为主角,还不用他出银子的无比风光。
姜伯爷绞驹汁,在胡老爷的指点下,一遍遍丰富细节,他和曲举人是如何相识的,又是如何的莫逆无比,比兄弟还亲的那些细节,知心知交的那些话,以及,他是如何的恨不能和曲举人世世代代结亲成友。
姜伯爷的文章,胡老爷又花了大价钱,真请了位翰林给润了色,再拿回来,姜伯爷这才看出来,自己这篇文章,也就被翰林挪了没几个字,就光彩出众,才情迫人。
真是一篇能传世的好文章啊!
姜伯爷和胡老爷提前一天沐垣戒,无比虔诚,到了正日子,散朝时分这个时辰,是胡老爷花了大钱,请一位大师定下的姜伯爷一身素服,连车子都蒙了白绸,庄严肃穆,从绥宁伯府出来,会合了胡老爷,沿着熙熙攘攘热闹无比的大街,一路肃穆缓步出城。
一路上,这一行素白肃穆的祭祀队伍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无数极其了解内情的闲人不停的解说姜伯爷和曲举人当年那段感人肺腑的无上友情。
姜伯爷昂着头走在队伍中间,享受着几乎没有过的万众瞩目,一步一步象是踩在云彩上,心里的舒畅让他几乎想大笑出声,不过不行,他得肃穆,他得悲伤,他得哀痛
唉,他那令人痛惜的知交曲兄啊!
李信带着宁海,站在茶楼上,看着缓步经过的姜伯爷和浩荡张扬的祭祀队伍,李信没看形象相当不错的姜伯爷,只盯着落后几步,跟在姜伯爷身后的胡老爷。
这位胡老爷,身家清白来历明白,宁海甚至想办法查了礼部的名册,这位胡老爷的举人竟是真的,也真是在十几年前,在京城住过几年,他在京城那几年到底做过什么事,交往了些什么人,年头太久,连宁海也查不到了。
“等咱们的人回来,再快也得三个月。”宁海见李信只盯着胡老爷,忧心忡忡的说了句,他挑了人赶往胡老爷老家打听,可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三个月,三个月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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