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宏泰看着女儿,目光从冰冷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东西,或者称之为欣赏,嘴角咧开,竟然笑了,解下自己腰上的烈酒,递给瘦弱的就像是一朵小百花的女儿,草原男人的酒,从来不会轻易递给女人,耶律七夜光满是恐惧,父亲这是要赐死自己吗?就像是当初一杯酒赐死了母亲一样,闭上眼,耶律七夜光犹豫了一下,举起了牛皮酒囊猛灌下去,真是太冷了,就算是死,好歹也能暖和一点吧,这大概就是父亲对自己最后的一点仁慈吧
”喝慢点,干冷人肉的很难啃,味道也有点咸,仅仅是喝雪水可化不掉“
耶律宏泰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一脸平静的说道,他能给看见往口里灌烈酒的女儿牙齿间尚未融化的肉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感到愤怒,而是平静,目光灼灼,就像是发现了一块被拂去尘埃覆盖的光芒珍宝,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喜欢这个宠妾,甚至说是因为这个宠妾自己才赐死她的母亲。但是那又怎么样?这里是草原,自己是耶律族的族长,东庭帝国的右相,赐死一个令汗王不悦的家族女人算什么
反倒是这个宠妾的家族正在南方表现出令汗王悦目的力量,就连老汗王都在考虑是不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迎娶一位妻子,优胜劣汰,是草原上无法改变的铁律,所以他从不把女儿的这种怨恨放在眼里,
草原人,只要喜欢⊥算是敌人的女人也能给抢来睡,耶律七夜光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但更是耶律家的人,在自己的预想里,等再大上几年,嫁出去就可以了,时间久了,这种怨恨就会自然消失掉,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错了,
”咳咳。是有点咸!肉很硬,血干涩涩的,都是冰渣子。都很咸!“剧烈的咳嗽,冷冷却有些怯意的声音,耶律七夜光一张脸红的可怕,但是眼睛却亮的怕人。那个女人浑身上下光洁着呢,一道疤痕都没有的,就是每天休息前。都要用羊奶洗润了才钻进父亲的帐子。。。。。。”耶律七夜光脑袋已经开始迷糊了,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的肉是咸的,父亲怎么知道?难道也吃过?
“有些东西,吃多了对肚子不好,出去免不了要难受几天,就算真的吃了,也不要让人知道!”耶律宏泰笑眯眯的伸出手,四年来第一次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顶乌黑的盘发,不知不觉,当年的挟儿已经长大了,盘起的乌发有了几分当年那个女人的绝代风华,赐死那个女人是没有办法的事,汗王老了,容不得一丝违背意愿的人存在,疏远这个女儿,也是因为不愿意让汗庭注意到
都说草原女人是牧羊犬,守着自己的那份羊圈,宽容的能包容一切,那个女人走的从容,可是耶律家的女儿岂能是牧羊犬?
多少年了,耶律家,终于又出了一个胆大到主动吃人的,死个女人就死了,再让那边送一个过来就是,意外而已,对面难道还真敢去追究?但是数十年的锦衣玉食,吃人的耶律家,倒是已经快淡的让人忘记了,自己当初第一次鼓足了胆子吃人肉,也是到了十六岁以后,被老祖宗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才咬了一口的。自己那个号称勇猛过人的儿子,十八岁了时听到要吃人肉时,那张惨败如纸的脸,到现在还令人无法忘怀,大草原上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啊!
“我不怕难受!”
耶律七夜第一次用光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父亲,满是醉意上头的红色血丝,一头就砸在父亲那身熊皮大袍上,好暖和,柔顺到极点的冬熊皮,光润的就是一口气吹下去,也能够打出一个漩来,一个十一岁的挟孩深深陷入在熊皮中,如此小的年龄哪里能够经受住草原上的烈酒,多日的惊恐和惧怕,都在这一刻融入了这一片醉意里
“吾家有虎子,有狼女,谁还敢说我耶律家的富贵,已经快要走到痉!”耶律宏泰自言自语,用熊皮大裘将挟儿包裹住,双手坚定有力的抱起已经醉过去的耶律七夜光,走向外面的风雪
“绷”弓弦颤抖,一道微不可查的白线越过百米的距离,朝着帝**营地内飞去,耶律七夜光放下手中的蛟线弓,整个身体再次融入黑夜里,只等待前面的巡骑兵过去,就继续返回自己的潜伏地点
“大半夜的,你这样乱射,射到人了怎么办?就是砸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吧,这么冷的天,进来喝一杯酒不好吗?”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她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响起,一个算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就像是突然黑夜里无法察觉而过的风,让耶律七夜光的身体一下绷紧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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