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线下,黑影对前方寂静的营地观察了足足十几分钟,终于滑下岩石,向后方招招手,一队同样敏捷的黑影如同钻出河床水草丛中的鱼儿,三十一个黑影井然有序地来到岩石后方。
“营长,情况怎么样?”
“没有哨兵,没有灯光,非常安静。”
“估计他们也累了,打赢了我们的兄弟二团就得意洋洋了。”
“嘛个逼的他得意个屁等会儿我先摸进去,亲手把那个叫吴铭的狗团长弄出来,不打断他的手脚老子睡不着。
“不能轻敌,听说这个吴铭也是个高手,为保险起见,还得用麻药捂住他的鼻子,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那还等什么?行动吧”
“好一组从东面的公路绕过去,二组也跟着,然后从南面绕进营区,我带一组从这个方向摸进去,一定要密切观察有无暗哨,注意:二十分钟后三个同时行动,按照既定方案进行,不管得不得手,不许停留超过五分钟,若是被对方发现,立刻分头逃离,以最快速度返回营房,哪怕被告状也来个死不认账”
“明白……”
二十分钟后,三十二个报仇心切的不速之客分成三队,无声潜入吴铭部的营地。
突然,正南方向发出一声“啪”的脆响,紧接着响起一声如同巨大鞭子破风声的刺耳呼啸,“嘭”的一声巨响过后,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在深夜寂静的山谷中久久回荡。
“不好撤——”
“轰、轰轰——”
已经越过营地西北小山坳的领头者情急之下大声喊起来,前面的两名尖兵来不及转身,已经挂住了离地五寸的细细绳索,瞬间引爆前后左右三颗绊雷,剧烈的火光和飞溅的泥石转眼击倒四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身手高强的领头者强忍满脸碎石刺入的剧痛,飞身横越,强壮的身体在空中卷曲起来,如闪电般撞向右侧山坡上的大树根部,同时也撞断了最后一条细细的黑线。
六识惊人的领头者尚未落地,就知道自己触动了危险的机关,无奈身体正在高速下落,用尽最大能力堪堪避开树下绊雷的的直接炸伤,却也被一米之内炸响的绊雷重重抛起,落地后失去知觉。
更加要命的是,坡上堆砌的两百块大石头哗啦啦滚下,其中一块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大量石头转眼就将不断抽搐的躯体淹没。
五秒钟之内先后响起的惨叫声和爆炸声,把东面摸进营地的九个黑影吓呆了,就在他们反应过来转身要逃的时候,三八大盖清脆的枪声“啪啪”连响,打头的四个黑影顿时抱住膝盖滚地惨叫,其余五人飞也似没命地逃了。
巨大的爆炸声震动庐山上下,无论是最北面的牯岭,还是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的海会寺,顿时喧哗阵阵喊声不绝,所有的电话机都在五分钟之内疯狂鸣响,直属侍从室的特务团最先行动起来,率先把蒋介石官邸严密保护。
留守的特务团副团长立刻巡查营房,很快发现本部一名营长和三十一名弟兄失去踪影,副团长大叫不好,连忙率领一个排精锐冲到院子里的马圈,牵出战马飞身而上,赶赴南面的事发地点尖山脚。
几乎同一时间,刚睡两个半小时的陈诚和郭忏匆忙碰头,弄清是尖山脚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后,陈诚怒吼一声“警卫连集合”,只用十五分钟就赶到了尖山脚下,来到吴铭部的驻地营门外,跳下马大声责问站在营门外的直属特务团副团长。
年逾三十的副团长和陈诚关系很好,他从营门内二十余米处不断惨叫的四个下属身上,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根本就不敢对陈诚说实话,只能无奈地指指前面四个被子弹击碎膝盖哀嚎连连的部下:
“我想是个误会,绝对是个误会……哎呀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对不住了辞修兄,救人要紧。”
陈诚恼火不已,郭忏连忙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告诫:“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进去看看吴铭吧,然后再问怎么回事。”
“请慢”
副团长一把拦住陈诚:“辞修兄,现在不能进去,恐怕还埋有地雷啊”
陈诚这才发现,十几支火把和几十支手电筒都集中在自己周围,营地里半点动静都没有,似乎里面的人全都死绝一样。
着急之下,陈诚对着营地里面大声吼道:“吴铭,你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