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血气的就必一同死亡,凡人必仍归尘土。”
崩!
教宗权杖嵌入了地上的嵌孔中,令庞大的广场为之震颤。钢铁摩擦的声音中,在地上,无数同心嵌套黄铜之环旋转,机枢展开,露出广场之下密密麻麻的齿轮,那些齿轮彼此沿着轨道巡行,碰撞,迸发出火星,又彼此摩擦,扭转,迸发出宏伟而庞大的力量。
那种可怕的力量从铜和铁中迸发,却超越了物质,仿佛凌驾于生与死之上,超越了常人的想象。它在黑暗中运行,点燃了火焰,融化了铁石,迸发出宛如龙吟的巨响。
暴风从黑暗中席卷而来。
地狱之门轰然洞开——
叶青玄从痛苦中醒来,抬起头,看向双手。
双手依旧被钉在铁壁之上,银钉遍布血迹。有的时候生命力太强也不是好事,血肉已经弥合了,就仿佛是生长在了银钉之上,稍微一动,便疼得钻心刺骨。
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
“你恢复得比预想的要快啊。”
原罪之衣撇了一眼牢笼之外的塞缪尔,黯淡的光芒中,塞缪尔披着赤红的外袍,看不清下面的躯体,可裸露在外的头颅却是破碎又残缺的,左半边头颅已经消失无踪,残留的面孔上写满了憎恨和癫狂。
“打开笼子吧。”塞缪尔沙哑地说:“刚刚收到了卢多维克大人的消息……一切顺利,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那就交给你了。”
原罪之衣最后看了叶青玄一眼:“尽量留下大脑吧,保存他的意识……把他当成礼物,我的主人会承你的情。”
“不。”
塞缪尔罔顾了一位黑暗众卿的友谊,咬着牙,发出森冷的声音: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原罪之衣一愣,正想要说什么,却传来了‘卡啪’一声脆响。
宛如瓜熟蒂落。
叶青玄的头颅从肩膀上脱离,滚在了地上。
至死,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漫长的黑暗之路中,卢多维克沉默的前行。
在圣城的最核心,教皇宫之下,萨罗满圣殿隐藏在以太界的碎片中,被重重设施拱卫。
哪怕打开了地狱之门,可门后依旧有数不清的结界和歧路在保卫着它的存在。
正是因为明白其重要性,人类才如此工于心计地想要守卫它的存在,乃至用尽了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埋下了能够制造出的一切陷阱,藏起了所有有可能被发现的痕迹……
纵使神祗降临,亦会短暂地迷失在这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可教宗权杖却焕发着隐约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引导着卢多维克笔直地向前,不顾周围的幻象和流光,推开了一重重大门。
一路上无数精心设计的陷阱都沉寂在那光芒之中,纵使如此,那泄露出的凤毛麟角也足以令人心神颤栗。
宛如在万丈悬崖之上的钢索上巡行。
直至最后,卢多维克已经降落在了以太界的最深处,从内侧走进了那一座神圣之城里。
在无数群星的拱卫之下,宛如天国一般的光明和辉煌中,最后的大门,也在他的面前无声地开启,展露出深藏在其中的庞大空间。
在那一片光芒无法照亮的昏暗中,耸立着一座古老的祭坛。
仿佛石质的大釜屹立在祭坛上,承接着一缕飘渺的光芒,酝酿出了晶莹剔透的圣血。
凝望着那石釜,哪怕深沉如卢多维克,眼神中也亮起了碧绿的火光:
“神圣之釜……”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便消散了。
因为祭坛之后,有沙哑地咳嗽声响起。
像是经年的肺病发了,那个声音咳嗽地撕心裂肺,痛苦非常。直到最后,才勉强地止住,取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好。”
那佝偻的老人扶着祭坛的边缘,缓缓从后面走出,看着卢多维克时,神情就变得分外无奈:
“而且后背有点疼啊,尤其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心那个本应该被一把匕首贯穿的部位哪怕现在那里依旧完好无缺。
在那一缕飘渺而神圣的光芒照耀中,老人抬起了面孔,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令卢多维克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他早已经应该死了。
遗体在众多的主教的见证之下,被火焰烧成了灰烬,葬入地宫之中,与历代教皇一起。
可现在,本应该早就死去的前任教皇却站在神圣之釜的前方,端详着或许是杀死自己的幕后黑手之一,却露出笑容。
那笑容带着愉快和嘲弄,却令人觉得分外见鬼。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前任赤之王,最著名的便是铁面和冷漠那个人,是绝对不会笑的!
“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疑惑?”
前任的教皇一屁股坐在祭坛的台阶上,笑着,展开了双手,神秘地说道:“如你所见,就像是圣典上说的那样……”
“我复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