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依旧在前进,可速度却越来越慢。
直到最后,在两匹马的哀鸣之中,马车停在了路中间。可下一瞬间,车夫便从驾驶的位置上倒下来。
落在地上的时候,血肉成泥,缓缓融化,裸露出了发青的骨骼。
他死了。
紧接着,两匹拉扯的马也随之溶解,血水喷涌。很快,原地只剩下了一堆倒在地上被筋膜连在一起的骨头,还有一滩肉泥。
一阵寒风吹来。
马车一震,溃散为灰尘。
康斯坦丁顺着夏尔的视线看去,倒吸了一口冷气。
直到此时,隐约而浩荡的钟声才缓缓传来。那隐约的钟声所过之处,一切都随之震颤,哪怕隔了这么远,四肢百骸却依旧被那震颤所主宰,令人手脚发软,恶心欲呕。
《钟》
这是昔年圣徒李斯特所创造的乐章,以以太传递震荡摧毁一切物质。哪怕是万锻合金在震荡之中也会化作灰尘。
它还有一个人们更加耳熟能详的名字。
“……劫灰之咒!”康斯坦丁低声说。
话音未落,行人之中有灰衣的中年人走出,向着他们走来,发出叹息。
“是我哪里出了纰漏了么?”他低声呢喃:“不应该啊,你们应该察觉不到任何以太波动才对……难道是你?”
他看向了夏尔,眼瞳中闪过了诡异的妖光:
“算了,反正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暴风烈火从他的手中酝酿,乐章轰然奏响。心音的节奏从其中响起,所过之处,万物竟然隐隐有溶解的迹象。
这是变化学派在溶解领域达到了极致所创造的效果。
而紧接着的,是变化学派的杀手锏。
《英雄的葬礼》!
时至如今,他的来意以明。
不顾附近无辜者可能被卷入,也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圣城的主干道,他悍然出手,要将两人彻底灭杀与此地!
瞬间的暴起,哪怕是隐藏在四周监看的静默机关也没有预料。
夏尔下意识地抬手,手指连弹,音符演奏。
瞬息间,精巧而繁复的音符从空气中浮现。
屏障、屏障、屏障、屏障……
只是弹指,上前枚一摸一样的屏障音符从他的手中迸发。哪怕无法动用乐理,可夏尔却以简单的音符操纵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从未有人尝试过纯粹的音符在叠加了上千次之后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他们做不到。
但在夏尔的手中,却理所当然。
转瞬间,屏障自无色化作纯白,又从纯白边做漆黑。宛如实质一般地拔地而起,阻挡在席卷而来的狂乱轰击的前方。
然后……一触即溃。
在冲击之前,屏障被摧枯拉朽的碾压成了粉碎。
音符终究是音符,就好像蚂蚁没有指挥的话,再多也是蚂蚁。
夏尔无法控制乐理,任何乐理在他的手中都会失控。这一直是他致命的缺陷,他乐师之路十年之前中断的原因。
他费尽心血,所作所为,不过是将死亡延缓了一秒钟。
而这一秒钟,便是天渊。
就在那一瞬间,空气中传来暴怒的冷哼。
虚无的月光从不知名的地方流淌而出,月光照耀之处,一切都变得似真似幻。扑面而来的火焰和冲击,令人窒息而死的焚风和气压,还有紧随其后爆发的劫灰之咒……
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光影,清风扑面,不染尘埃。
“还愣着干什么?”
萝拉冷漠的声音从夏尔的身旁响起:“跑啊!”
她从月光中显露出模糊的身形,曲指一弹,将两人的行迹抹消。月光覆盖,他们的身影消失。
转瞬间,两人便不知所踪-
就在同时,灰衣乐师冷哼,右手猛然砸在虚空中。
在他的身后,隐约出现一座浩荡钟楼的幻影,钟声鼓荡!
这是以李斯特的《钟》以劫灰之咒而形成的心音乐章,所过之处,歪曲级力量鼓荡,物质界都在着磅礴的乐理之下扭曲。
万物崩灭!
隐约的音波横扫,将四周一切都震荡成了粉末。
而更可怕的,却是在乐理层面所带来的可怕冲击!
变化派系,所驾驭的并非只有物质和能量的变化,究其根本,来自于乐理的冲突、动荡和变化……
而现在,他便以钟声为媒介,强行将这一片区域的乐理都拉扯进动荡之境中,纷纷在他体内乐理的冲击之下崩溃。
正因为如此,变化乐理在修行至高深处的时候,才被誉为‘破一切法’!
动荡之音所过之处,乐理崩溃的同时,萝拉的身影也从空气中浮现。
在她的背后,水中月、海上花的幻影只是动荡了瞬间,便恢复了原状。
月自天上来。
镜花水月的动荡,无损月光分毫。
在破碎的水面之中,月光再度映照而出。
面对着充满杀意的灰衣乐师,萝拉轻声笑了,可那笑容却无比的诡异,在她的体内,传承自妖魔的血脉运行着,散发出妖异又阴寒的气息。
“运气真好,最近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骨笛吹奏出哀鸣的旋律,她眯起眼瞳,看着面前的敌人。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呀——
月票呀朋友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