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父母,班父班母感觉压力很大。
到这一次,一向性格强悍的李青茹终于抵挡不住崩溃了,等待班铭消息的每一天都在以泪洗面。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都宁愿班铭还像原来那样身子娇弱修为平平,甚至就算如最初担心的那样变成伪娘都没关系,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听到关于自己儿子的惊天动地的消息。
都说女大十八变,自己家的儿子变起来比变性还离谱。
不过,不管班铭变得如何修为通天,对于两老而言,儿子始终还是儿子,他们不在乎班铭为什么强大得能够和外星人战斗,他们只关心班铭有没有哪里受伤。
直到班铭撸起袖管和裤腿,拍打肌肉,反复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受伤,班父班母这才放心了。
接着就是一番可以说是唠叨的叮咛,都是说过千百遍的话语,班铭没有丝毫不耐,心中唯觉温暖,以及生出了深深愧疚。
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让两老担心了,不过有些路既然已经走上去,就没办法再回头了,用俗气点的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以他现在的修为,明哲保身很容易,可如果太阳系人类再次遭遇危机,他能够视而不见吗?
因果缠身。
班铭心中忽然有了这样一种明悟,当自己得到太极图扭转了原本的命运开始,随着后来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便如同缠棉线球一般,越来越多的因果线条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已经让他难以脱身。
封神时代,修仙者有“斩尘缘”一关,斩断尘缘过往,方能成神。
并不是说忘掉过去的一切,而是要将心中的一些执念彻底放下,心神可以包容天地,无有拘束,才会有大喜乐,大脱。
而无数天资妖孽的修仙者,便是被挡在了这一关。
眼下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斩尘缘”之说,但万变不离其宗,道理其实还是那个道理。
一时间,班铭脑中各种念头闪过,眼中有些迷惘。
不过,这样的迷惘仅仅是出现了一瞬,他的眼神就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
身在红尘中,岂能不染尘?
所谓脱,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一切仅凭本心,纵死而心无悔!
而且,如果真的有脱这种事,最起码,要摆脱变成“果子”被吃掉这件事,才算是真正走出脱的第一步吧?
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主宰,却说脱,便显得有些莫名可笑了。
想到这里,班铭突然觉得自己莫名轻松了许多,哪怕因果缠身,也丝毫不觉得这是一种负担了。
“拿起,即是放下?”
班铭哑然而笑。
这样的念头通达,虽然没有让班铭的修为有实质性的进展,隐性的好处却会在他将来的武道修行中慢慢体现出来。
所谓道境,便是要认准自己所走的那条路,哪怕前方看去是万丈悬崖,也要毫不动摇,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班铭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完成了很多道境武者耗费百年都未必能够做到的事情。
……
酒会当然不会只是喝酒而已。
当班铭和杨雅人步入酒会大厅的刹那,很多双眼睛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这几乎是另外一场世界会议了。
因为参加这场酒会的,都是当今太阳系人类中的巨擘级人物——
东西联邦现任总统、东联邦蒋宁夕三阀的阀主、西联邦三大家族的脑、断罪二当家舒清、战神殿堂战武隆、万龙军团军团长华天尊副军团长梅伊菲、霸业会龙骞以及包括南山烈、方石、西联邦矮小老人在内的当世所有天境上品强者。
之所以会有这场酒会,是因为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当着全世界民众的面问出来的。
关于西索,关于班铭和西索的那一战,关于外星人,关于第三空间跳跃点,众人都有太多疑问。
而接下来,班铭所要讲述的内容,极可能影响到在场众人对于某些事情的判断,比如说要不要封闭第三空间跳跃点?
这是一场小型酒会,所有人加起来也才不到二十人,然而就是这十余人,足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人类未来命运了。
“来,我们先敬英雄一杯。”吕昊阳举杯,笑容满面地说道。
当即,众人纷纷朝着班铭举起杯来。
班铭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不过还是从身穿小西服的年轻侍者的盘中端起了一杯红酒。
“慢着。”突然,一道有些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微微一愕,然后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只见说话的人,是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
很多人当即就微微蹙了眉头,舒清的眼眸更是有些泛冷。
因为打断敬酒的这个人,正是西联邦政府培养出来的那名天境上品修为的老人。
就在不久前的第二次世界会议上,笃定地说班铭不可能再回来,结果没几分钟,班铭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无形之中被狠狠打脸。
而先前在磁浮车上,在舒清的讲述中,班铭也已经知道了这名老者的身份。
事实上,东西联邦政府从来没有放松过对级武者的培养,在民众不知道的情况下,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这上面。
在舒清的描述中,东西联邦两大政府,加起来至少是培养出了六名天境中品强者。
而这名老人,以及先前死在西索手中的那名天境上品强者,则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死去的那人名叫罗伟,而这名老人则名叫盖尔森。
对于自己出现在“空中思想者”之前所生的事情,说实话班铭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心胸和眼界都没有那么狭窄,盖尔森虽然是当世最顶尖的强者之一,但在此时的班铭眼中,真的不算什么,广阔宇宙中,也只有像西索那样的“奇遇王”还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盖尔森的目光从班铭的身上移开,落在了班铭身侧后方的杨雅人身上,道:“我想大家都知道这场酒会的意义,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这场酒会,虽然班铭是英雄的身份,但贸贸然带这么一个无关的人来参加这个酒会,鄙人觉得有些不妥,万一她不小心传出去一些我们交谈的内容,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班铭的脸上。
很多人的眼神纷纷异样起来。
在场所有人其实都知道杨雅人的身份,知道她不光是东联邦总统吕昊阳的外甥女,还是班铭曾经当着全世界民众的面公开拥吻的女友。
要说她全无资格,倒也说不过去,正常情况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可是盖尔森既然公然这样点出这件事儿,所有人也都没办法视而不见,哪怕是吕昊阳都没办法偏袒。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展,就是杨雅人识趣地自己离开了——假如她有点眼力以及大局观的话,就不该使自己成为让班铭和盖尔森正面冲突的导火索。
只可惜,除了班铭,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杨雅人虽然站在这里,然而真正主导这具身体的,却不是杨雅人本人。
占据这具肉身的存在,是万古以来最强大最恐怖的“果农”,也从来没有跟“水果”谈眼力和大局观的习惯。
当盖尔森的话还没讲完的时候,班铭心中就已经咯噔一下,知道要遭了。
如果盖尔森在世界会议上不是那么嘴欠,班铭或许还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帮他遮掩一下,至于现在么……
盖尔森突然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班铭非但没有露出恼怒的神色,眼中反而是流露出了……佩服和怜悯?
盖尔森也是活了好几百岁的人了,却从没有想过,这两种眼神还可以交织在一起同时出现的。
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就见杨雅人出了一声银铃般的轻笑,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老头,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参加这个酒会?”杨雅人笑盈盈地说道。
老头两个字在盖尔森听起来很刺耳,他看向这名面容姣好的女孩的眼神不由冷了几分,惜字如金滴淡淡道:“不错。”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她有班铭女友的身份,以他现在所站到的高度,岂会与她多说一个字?
在盖尔森眼中,当今世上,也只有舒清南山烈之流能够与他平等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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