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列队迎接来宾,本都在窃窃私语,疑惑妖族为啥会突然来人,忽然全部安静下来,整个小世界中一时静寂无声,跟着就见对面的仙霞迷雾,滚滚退开,显现一片无尽星河,星河之中,却有一艘古老楼船,正朝这边驶来。
楼船似乎不过正在湖水上缓缓前行,遍览美景,却瞬息横跨星河。遥遥望去,船舷上布满各式兽形雕像,仔细一看,都是多首多臂的妖形,内中更不时有兽吼传出,或雄浑,或尖锐,传入耳中,引起源自血脉深处的惊惧,纵是天阶者也都心惊肉跳。
转瞬间,百妖船已经穿越无尽星河,直入仙岩洞天,在众仙面前停妥,降下船板,跟着走下一位位气势凶恶的妖尊,各具非凡异相,部分甚至传出一股洪荒气息,虽为妖尊,却可横击大能,这些凶恶气息四散,令对面迎宾的仙尊着实感到不自在,更晓得今趟对面来者不善,这是在特意示威,倒是站在首位的云中子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做派。
当众多妖尊都下了船,最后走下来的却一位看似普通的贵妇,荆钗盘发,云裳披身,雍容华贵,却是面无表情,眼神既不冰冷,也没有温暖,只有对一切都不以为意的淡然,而她一下场,周围的凶恶妖尊却都立刻俯身行礼,表现出对此行领队的尊重。
“娘娘!”
妖界,是阶级分明的世界,下位者对上位者绝对服从,虽然在此的都是一些出身洪荒异种的妖尊,可抗击大能,依仗血脉宗族,遇上寻常大能也可趾高气昂,但能被选出担任这个访问团领袖的,又岂会是寻常大能?
石矶圣母,即使在整个妖界的大能之中,也是凶名赫赫的绝顶人物,背后的倚仗更不得了,哪怕是出身洪荒异种的高贵妖尊,在她面前,即使不是恭恭敬敬,也得低下头客客气气。
妖、仙相对,初时气氛难免有些紧绷,但随即人群各自散开,三三两两各寻一处,进行“友好交流”后,倒是和缓许多,而双方的领头人物,更是直接走到了一起,寻了一处僻静地,也没拉起障壁,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进行交谈。
“这次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交代?”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最近难得贵我两界之间和谐共处,互不侵犯,偶有交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怎么劳烦圣母您特意来走一遭?”
就是心中明知对方话中所指,云中子仍特意表现得一副瞠目结舌,不明所以的样子,让仅在不久之前,才以偷袭手段将他打伤,追着他满世界乱跑的石矶圣母,无名火上冒。
“始界那边刚发生的冲突,那群人族正面与降临的魔界大能对抗,不止打退了几个欲魔分身,甚至连魔公分身都一并给灭了,过程中,使用的全是仙宝,八卦衣、九龙印也还罢了,瘟皇伞自当初那战之后就是管制法器,仙界禁物,怎么会流出到始界?”
石矶圣母声音不大,语气却渐趋严厉,“还有,遁龙桩更是你们仙界有数的神器,却出现在他们手里,这你总不会说不知情吧?”
始界之中,方才发生在四地的人魔之间的连场激战,后续的影响远比温去病等人所知的还要远,甚至还未等战斗结束,始界之外的几方大势力就炸了锅。
魔界先前在死曜帮助下,靠着魔染三家,先一步进入始界的行动,本就是打着各方容许极限的擦边球,但这次进行的大降临计划,除了欲魔分身,竟然连魔公也出现了,这已经超过其余各方容忍的极限。
更何况,若是别的魔公还自罢了,来的刑忌魔公又是怎么回事?他虽然身属疯嚣之主的“混乱”一脉,底子却不干不净,向来与“汙秽”一脉暗通款曲,而那具不应存在的神尸,其中暗藏的可能,更是在挑动各方神经。
疯嚣之主一脉,向来不知进退,不在意后果,做出不顾各方默契,强行越线,试图独占好处的事情尚在各方预料之中,但若是跟魔主一脉扯上关系,其中还暗藏玄机,各界都要怀疑这一系列事件真实用意何在?
而如果说,魔界过线的行动,背后的种种阴谋暗藏,不在各方预计之内,那人族展开的强势反击,就更让各方意外,他们使用仙宝,将降下的欲魔分身一一摧破,连带把魔族依靠魔染伸入始界的手彻底斩掉,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而使用的那些仙宝……同样是仙界把手过度伸入始界的证明。
这一场战争,名符其实震动诸天,一股股暗潮开始涌动,只是因为事涉始界,所有旁观者全数沉默,佯做不知,消息只在少数高层间流动,跟着,就是这一支名为交流的妖界调查团,受命前来,造访仙岩,探问其中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