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不是这张脸,哪怕再有才华与天分,后头被花费资源专程送到玉虚真宗受教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美人胚子,玉虚真宗的师长与师兄弟们,也绝不会屡屡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一些可开放可不开放的,一律都给予了方便,这可不是玉虚真宗平时的作风。
女人,绝不是光有美色就能得到成功,如果没有拚死命努力、没有咬牙切齿的付出、没有流泪牺牲,徒具美色,不过是草包一个,不是最终沦为他人的玩物,就是很快就会被淘汰掉,自己也见过很多这样的草包惨淡收场。
然而,出色的外貌,确确实实就是一块好用的敲门砖,而且是持续有效的敲门砖,一旦没有它,很多时候就算想努力,想付出,愿意牺牲,都很可能找不到地方。只有美色,不足以保障将来,但没有美色,很可能就连求个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拥有的优点,一夕毁灭了,就算侥幸不死,自己又拿什么去面对“以后”?
自己……向来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像木头妹那样,只讲自身信念与理想,半点不受外物影响,如果是木头妹遭此横祸,可能连丁点动摇都不会有,只将这当成砥砺自身的一次试炼,但自己不行,一想到毁了容,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更瞎了双眼,这辈子都要沉沦黑暗中,自己……几乎就要当场崩溃了……
毁容瞎眼的下场,让司马冰心一下慌了神,顾不得考虑自身处境,也忘记了自身实力,只沉浸在痛苦中纠结,甚至将要滑入自怨自艾的深渊。
脸上忽然有一股湿润的感觉,尽管一直在强自克制情绪,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终究滑落下来了。
司马冰心用力吸气,努力深呼吸,要把崩溃痛哭的冲动强行压下,更伸手来想抹去眼泪,但一碰到颜面伤处,更是痛得泪水直流。
手上的感觉……湿湿的,还带着温度,也不晓得是碰着了泪水,还是沾着汙血,但……真的好痛……
……不……不可以哭……不可以尖叫……不可以崩溃……
……一定……还有人在旁边暗中监视自己,如果叫了、哭了……敌人会笑……不可以……让敌人得意!
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司马冰心苦修的道门养气功夫还在,此时更发挥作用,即使悲怒欲狂,心头一块仍是清冷如冰,维持着自身神智清醒,持续思考。
到这一步,该要要认真想想,自己如今身在哪里?周围是什么样的状况了?
不得不说,幸好自己有专才,听力与音感比起普通人来要强得多,如今虽然目不能视,光靠听力,也可以得到很多讯息。
……周围,没有人声,听得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再没有第二人在附近……但不排除有人远距离或透过术法正在监视自己。
……也没有风声,空气几乎没有流动,这里应该是一处密闭空间,但空气潮湿而沉闷,不像是普通地点,恐怕是……地底下吧?
……这是地牢?难道是心魔阁的地牢?自己正落在心魔阁那群邪人的手上?
不知用了多大定力,司马冰心痛苦地控制住本身起伏的情绪,让自己专心思考一些有正面用处的东西,避免沉浸在自艾自怨中,慢慢走向崩溃。
然而,自己落入了心魔阁那群邪人手里,这个结论并不能让自己好过,反倒是因此想起很多与他们相关的传闻,益发心惊胆颤,本来开始平静的情绪又开始激烈起伏波动。
自己都变成这样一个怪物了,生不如死,难道还会怕死吗?若是能够解脱,最好不过,可……怕就怕死不了,心魔阁的手段,就是让人求死不得,又或者,自己就算死了也会被他们练成神尸来糟蹋……
想到种种可能,司马冰心不由得阵阵恶寒,却又察觉到一件怪事,自己虽然身受重伤,但一身功力犹在,并没有受到限制。心魔阁那些家伙,抓住了自己,却没给自己下禁制,封锁修为?这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等着吧!一会儿要是有人进来,姑娘我立刻拚着性命不要,自爆也好,舍身攻击也行,大家同归于尽吧!既拉人垫背,也趁势解脱,摆脱这生不如死的状态,还趁机销毁尸体免得被这些妖人练成神尸糟践!
咬牙切齿,化满腔悲愤为力量,少女暗暗下了决心,等着跟妖人同归于尽求个解脱,然而跟着,就是一阵漫长的等待,预期中的心魔阁邪人,始终没有进来,少女静静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强制自己维持在至静状态,因为如果稍微有些松懈,一直紧绷的情绪可能就会直接溃堤,自己将再也收不回来。
也直至此时,一些被她先前强行排除的念头,不经意地重新涌来……会不会有人来救呢?老令公,木头妹,温剥皮……姓武的女人,霸天妖尊……或是玉虚真宗的师长们……又或者,再来一次异界召唤也好,召唤我到别的世界去,再换个新的身体,这一次,自己绝对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想着这些,司马冰心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自己变成这种丑陋怪物,温去病也好,霸天妖尊也罢,或是宗门的那些师兄弟,看了自己估计都不敢认,哪还会有人冒险来救人?这些愚蠢的念头,最好早点收起来……
正自我嫌弃,蓦地,一声极细微的音震,隐约从远处传来,司马冰心微微皱眉。
……好像,有人在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