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練就坐在屋頂的邊緣，一雙腿在大樓的外側晃著，夜晚高空的風很強勁，吹得他頭發亂舞。陳小練把一罐啤酒喝光，用力把啤酒罐捏成一團，隨手扔到了腦袋後面去。

听見了身後的腳步聲，陳小練苦笑︰“你來了？”

“嗯，你和羅迪說的話我都听到了。”喬喬溫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猜到你多半是睡不著的。”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樓頂？”

“因為你說過，你之前的夢想就是在紫峰大廈的頂層往下撒尿。”喬喬抿嘴一笑︰“這里雖然不是紫峰大廈，但也是個高樓。”

“我只是在這里喝啤酒而已。”陳小練咧嘴笑了笑。

喬喬走到陳小練的身邊，和他並肩坐了下來，一雙修長的腿在大樓的外側晃了晃，往下看了一眼︰“好高。”

“怕麼？”

喬喬眯起眼楮，沒說話。

“差點忘記了，你可不是什麼柔弱的軟妹紙。”陳小練笑笑。喬喬自己從地上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後一口氣灌下去一半。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你。其實……我們都還不能算很熟悉。”喬喬側頭看了看陳小練，低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所以，我只能坐在你身邊陪著你喝酒。”

“……”陳小練深深的看了喬喬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感動︰“謝謝……說實話，你是第一個陪著我喝酒的女孩。”

“想過以後怎麼辦麼？”喬喬低聲道︰“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個團隊了，而你是團長。這次副本算是撐過去了，以後……”

“好了，現在想起以後的事情，我就頭疼。”陳小練苦笑︰“你知道麼？我心里其實一直很亂，很多很多的問題，很多很多的糾結。只是我卻不敢想，因為這些事情，越往深處想，我就越感覺到自己會發瘋，會茫然。”

“比如？”

“比如……”陳小練捏著一罐啤酒，笑得很茫然︰“比如我現在在喝酒，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我自己想喝酒呢？還是……系統的程序安排好了我在這里喝酒？

到底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假的？

當我從那個gm的口中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忽然對自己的一生產生了巨大的懷疑——當然，我現在才十八歲，說一輩子這種話還太早。

可是我忍不住就會去想……小時候母親溫柔的壞白，父親在親我時候堅硬的胡茬子，我生病的時候母親拿著藥當做糖果騙我吃下去，我考試不及格的時候父親對我恨鐵不成鋼的責罵……這所有的感情，難道都是虛擬的？

所有的這些，難道都只是程序代碼而已？

甚至……今天羅迪質問我，為什麼我要那麼好心，那麼善良，簡直像個聖人一樣……

我心里想的卻是︰這些到底是我的性格，抑或……只是系統的設定把我設定成了這樣？

我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我覺得……好像一切都是虛擬的，那麼，到底什麼才是真實？

真實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喬喬靜靜的听著。听著陳小練的訴說，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陳小練的話。

她就眨著眼楮，凝視著陳小練，就這麼靜靜的听著。她的眸子里，漸漸的流露出一絲柔情來。

等陳小練說完，喬喬忽然深深吸了口氣，然後……

她湊了過去，用力抱住了陳小練的脖子。

陳小練感覺到溫軟的唇瓣貼在了自己的嘴上，他瞪大了眼楮，瞪著近在咫尺喬喬的眼楮。

那唇……好像……很軟，很香。

嘴唇上的感覺，以及心髒的狂跳……

這感覺，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

喬喬放開了陳小練，看著他的眼楮，低聲道︰“感覺到了麼？”

陳小練用力點頭︰“感覺到了。”

“我不知道怎麼勸你，事實上我自己也很迷茫。不過……如果說真實感的話，我只知道，現在我和坐在一起，我看著你的眼楮，我很想吻你，然後我就吻了。

這，就是我認為的真實。”

這個年輕的女孩，紅著臉，卻用堅定的語氣如是說︰“以後，所有的事情不要自己一個人扛。你迷茫，我就陪著你迷茫。你糾結，我就陪著你糾結。

所以……

一起！好麼？”

看著這個女孩的眼波，陳小練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出奇的柔軟，並平靜了下來。

……

【不管如何，我很喜歡我寫的喬喬這個女孩。很多時候，最感動的一句話未必是“我愛你”，而是“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