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昊在书房里不安的踱步,平时基本严肃着的脸现在开始有了焦急,蹙起的眉头越来越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北堂昊马上打开书房门,“怎么样!”语气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着急。
小福子身子进了那只开了能容纳他一个小身板的门,谨慎的关好门,“叩见太子殿下。”
“不用管这些虚礼,能不能进去?”
“回殿下,”小福子的脸色有点窘迫,他不忍心告诉自己的主子。“我们的探子回报,可能暂时还是不能接近十五皇子的寝殿。”
“父皇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自从上次他劫走北堂未泱之后,父皇就把北堂未泱看守得越加的严密起来。他想要见北堂未泱一面都难如登天,他以为近日父皇偏宠了新任国师以后会容易点,没想到……
北堂昊道:“那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北堂昊尽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好,脑袋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逼迫着他,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他说‘朕要见他!’,‘朕要见他!’让他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一会儿还要去见拓跋嫣儿,那时又是水深火热。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很痛恨拓跋嫣儿,他每次都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掐住拓跋嫣儿的脖子。那人传递给他的影像很少,几乎每一个都是与北堂未泱相关的,其余的闲杂人等愣是没有几个出现过。
“殿下,奴才只打听到一点……”其实是极其稀少。
“说!”
小福子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听说十五皇子最近的身子不太好。”
“让我们的人在这几日尽快把十五皇子救出来,不能有一丝纰漏,知道吗!?”
“诺。”小福子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泼自己的主子冷水。能碰到十五皇子的毛发都算不错了,要把十五皇子安全的救出来就很困难了。
“退下。”
“诺,奴才告退。”
北堂昊看向放摇鼓的地方,越发的想念北堂未泱。上一世的他不懂得珍惜,他真的很希望能有弥补的机会,就是……他想起北堂未泱之前在地牢里看他的情,明显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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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鸿煊看着眼前的人摘下珠帘面罩,逐渐显露出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忍不住泪水弥漫眼眶,他之前在知道那被严守的不是他的小皇叔之后就以为他以后可能都再也看不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现在重新看到了,他怎么能不欣喜?
……即使那张脸和从前比起来,相差了太多太多。
北堂鸿煊的手触摸到国师殁烎的右脸绣纹上,动作十分小心,好像一不小心那嫩薄的脸颊就会被他戳出个洞来。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双眼有着生命情,平时辛辛苦苦隐藏的情感一下子全部暴露了出来。
殁烎本来还莞尔一笑,可是正眼一看北堂鸿煊的双眼,他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凝固。那双眼睛里的情感他曾经在北堂傲越那里看到,北堂鸿煊才十二岁,怎么会……?!
是他误解了吗?适才得到礼物的欣喜立刻消失不见,
“鸿煊。”
北堂鸿煊绕绕后脑勺,不好意思的放下自己放肆的手,带着歉意的说:“对不起,国师……”他其实更想唤他一声‘小皇叔’,可是他知道不能得寸进尺。
“鸿煊,我不知道你将我看成了谁,我只能与你说,我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现在的我只是国师,你明白吗?”
北堂鸿煊不满意这个说辞,嘟哝了一声,因为声音不大,所以殁烎并没有听到,在隔了一会儿后,他还是看到北堂鸿煊不情愿的点了个头。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殁烎对于他刚刚惊人的发现还消化不了,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然后好好让自己的思维静一静。
北堂鸿煊见殁烎背过身,幽幽的沉着脸,他虽然才仅仅十二岁,可是早熟的脸和性格让他看起来和殁烎没有多少差距,他状似不在意的随意开口一句:“云月……国师可认识?”
北堂鸿煊失望了,因为国师殁烎的脚步没有停顿一次,步伐统一得好像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好的一样,银白的发丝透着流光随着他的离去,也消失在北堂鸿煊的目光中。
北堂鸿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听见国师殁烎说谁都不记得,他就一阵的心慌,然后就干出了这种让自己无语的事情,现在小皇叔会厌恶他了吧?
小皇叔……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殁烎已经耽误了很久,不知道等下要找什么借口北堂傲越才会相信,回头犹豫的看了一下,可是身后早就看不到北堂鸿煊的身影。
一切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殁烎,殁烎……?殁烎!”北堂傲越本来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很是喜悦的,可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就一句话都没开口,浑浑噩噩的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然后一眼都没看他,他首先放下帝皇该有的高傲、尊严,试探性的开口,可是连唤了好几声也没得到这人的回应,他的脸色慢慢沉下。
张烙一旁也不好意思看北堂傲越的笑话,轻咳了声,对还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殁烎说:“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没有比帝皇拥有好点的待遇,张烙汗颜了,用眼微微询问了床上躺着的主子,得到相应的答案后,他才敢大着胆子,走到殁烎的跟前,重重的弯腰,音量加大的对殁烎说道:“国师大人!”
殁烎被吓了跳,可是除了灰白的眸子里有细微的波动外,一张禁欲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殁烎用没有多余情感的眸子盯着床上躺着的北堂傲越,微低头,说:“陛下,我一时失了,请见谅。”
北堂傲越把自己的不满暗暗藏在心里,手摸上那张戴着珠帘面罩的脸颊,还未触上就被戴着珠帘面罩的主人一个转头,落空。
“殁烎。”
“是,陛下。”
“你先回去吧,朕想休息了。”
“诺,陛下请先安寝,殁烎告退。”殁烎这次反应迅敏得让北堂傲越无奈一笑,在他颌首后马上逃离的人没有看到床上貌似虚弱,实际上却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老虎,微抖动的眼角掩盖了眼睛里的势在必得和愤怒。
“陛下。”张烙其实对于北堂傲越这么快放殁烎回去,很是怪。只见他的主子阴沉着脸,声音就像地狱里困了几百年的怨灵一样,让听到的人感受到深深的寒气,张烙没有漏听北堂傲越的话,低头应‘是’。
“陛下,千面让奴才告知陛下,十五皇子是不是死期将至?”
“你立即去通知千面,假如全部都准备妥当,没有任何漏洞的话……就今晚开始。”北堂傲越背靠着枕头说,末的停顿下,让张烙都以为可以退下时,才听到北堂傲越状似自言自语的说:“从此以后,朕的十五皇子就可以真正的消失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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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昊把只剩余药汤底的空碗放在端盘上,还想对躺在床上的拓跋嫣儿温语一番,屋外一阵喧杂,他看见小福子走到门口,因为太过急切,所以被门槛摆了一道,身体踉跄了一下后马上冲了过来,抖着声线的说:“主……主子……”
北堂昊对于小福子的失礼有些不悦,而且小福子居然还敢在众人面前叫他主子,他对小福子怒道:“成何体统!”
小福子被这么一吓,抖着两只腿,手放在膝盖上没有停歇的跪下,“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知错了,可是奴才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请太子殿下移下玉步,可否?”小福子顶着拓跋嫣儿探寻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他服侍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自是知道什么才是对太子殿下而言最重要的,一旦迟了那么几步,让太子殿下见不到那人,他可以料想到时的自己会死得多惨!
北堂昊当然也知道小福子没有重大的事情万不敢如此失礼于人前,他弯身给拓跋嫣儿改好被子,放低声音对拓跋嫣儿说:“嫣儿,你先好好休息,天冷了一点,不能把被子拿开,懂吗?”
拓跋嫣儿得到这样的宠爱,扬起甜甜的笑容,表示自己的大度之心,“殿下还是先出去吧,小福子公公的样子看起来事情真的很急,臣妾会照顾自己的,而且李太医也在,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