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葭绮打电话叫出租车。
程葭绮:你好,我现在在xx路口,想要搭出租车。
司机:好的先生,请问您穿什么衣服?
程葭绮:白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
司机:到哪里?
程葭绮低头看了看,答:膝盖下面一点。
司机:……
chpter心疼
第一天,乔翊没有出现。
宋白一言不发的吃了点饭,转身就去看书。
汪洋已经非常习惯宋白那点小鸡一般的吃食,匆匆的收了餐盘就又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第二天,乔翊还是没有出现。
宋白下意识的看看门口那株歪脖子树,那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低下头看书,上面的字母好像回跑一样,变得扭曲,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penser 这个词,好久都没有动过。
第三天,汪洋过来的时候宋白正弯腰要打水,他急忙把手里的食盒放好,跑过去:“宋老师你要干什么,你别动!我来!”
他抢过铁桶,麻利的把水汲了上来,倒在水缸里,然后推着他,一边说道:“你等好久了吧,对不起啊,今天有点事,感觉过来吃饭吧。”
宋白坐在椅子上,看汪洋把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给他,他拿着筷子动了两下,突然抬起头,咳了两声,撇着眼看着屋外,声音轻得和蚊子差不多:“他……他呢?”
汪洋正在想离开的事情,没注意听,精恍惚的杵着下巴,宋白眉头一紧,又重重的咳了两声,汪洋一回,“怎么了?呛到了?”
“没……就,他呢?”
“他?他是……”汪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宋白脸突然红了起来,他的眼飘忽,猛的反应过来,“你是说乔翊吗?”
他低下头扒了两口饭,不回答。
汪洋不可思议的看看他,突然想起乔翊交代他记得和宋白说他离开的事,这段时间忙多了,竟然给忘了,他解释道:“他说他回北京了。”
宋白的手顿了一下,很快的就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哦的一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吃饭,汪洋急忙说道:“宋老师你别误会,他这次回去是……”
“哥!哥!”突然门口传来了汪小凤的喊声,她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汗水,手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喊道:“哥你快……快回家!阿爹他……他!”
汪洋突然手脚冰凉,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阿爹他……”汪小凤急着想说,可吞吞吐吐老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汪洋直接跑了过去,他一个回头:“宋老师你先吃,等会儿我再过来收!”说完,拉着汪小凤就往家里跑。
宋白的表情僵硬,他麻木的咀嚼着,咬到嘴角发酸了,才吞了下去,可下一秒他就又冲到了门口,将东西吐了个干净,他喝了口水,突然觉得嘴巴发涩,默默的坐到一旁,又觉得忘记了什么,他站起来,想去拿书,却又撞到了堆在地上的杂物,才几天的时间,屋里面又乱成一团了,可是不会有人来收拾。
他终于走了,履行了他的诺言,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再也不会打扰他了,很好,他终于……自由了。
宋白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慢慢的他又扯起脸颊,张着嘴开始大笑,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再到后面变成无声的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向上扬的表情慢慢的就往下走了,到最后,他靠在床的一角,抱着被子就倒了下去。
算了,反正这一年来他也一个人活得很好,他被乔翊害了大半辈子,现在他愿意放过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嘘寒问暖不过是他的一个游戏,玩累了,那就不要玩了。
祁筠从小就是个怕孤独的人,很怕很怕,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似乎总是一个人,而他所表现出来的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一个人的孤独。
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玩,长大后自己一个人生活,直到后来乔翊的强行闯入,强迫他把他加入了自己的生活,于是从那时候起,祁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尽管乔翊带给他的从来都只有痛苦,不管他做什么,强迫他或者试图哄他开心,他都觉得乔翊是在侮辱他,乔翊的感情很极端,祁筠又何尝不是呢?认定了乔翊只会给他带来不愉快经历的想法让他将乔翊所有的行为都归类到黑色板块去了,从来没有真正的去看、去想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宋白将头埋在被子里,里面的空气非常沉闷,他突然记不清楚乔翊的样子了,感觉好模糊,他一直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宋白从来没有一次好好的看过他,从来只有厌恶的情感让他忽略了他的所有,之前就听过好多人说过,乔翊如果在演艺圈的话,绝对也会是个当红小生,宋白想,大概是长得不错,至少他身材确实还行。
翻了个身,他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天晚上,那天下了一场大雨,祁筠在学校待得有些晚,要回去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他站在了校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全身早就被雨水淋得湿透了,他看到祁筠的车时笑得开心,也不怕被撞上了就冲了上去,他笑得灿烂,举着伞说:“我看你今天出门没带伞,给你送来了。”
祁筠觉得他小时候脑门大概被门板夹过,他开车撑什么伞?!
乔翊说,等下你下车回家的那一段路也要撑。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让你感动一下……
他总是干一些蠢事,无比幼稚又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他总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想去对他好,可到头来却总是搞砸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还因为宋白,如果接收的人不领情,那么送的人花再多的心思也是多余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汪家是真出了什么事,汪洋没有再回来收拾餐具了,晚上宋白喝了点水就又睡着了,中间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全是乔翊在蹦跶,他指着宋白的鼻子说:我已经受够了!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这样伺候你,这么多年了,就是快石头也捂热了,你他妈的除了给老子难看还做过什么?!
梦里面的宋白很生气,他甩了乔翊一巴掌,抓着他的手就咬,恨不得将他撕碎了,而实际上就他们俩的体格俩说,如果乔翊想动手,宋白绝对是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的,可乔翊没有动,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他对着他又是踢又是踹,后来还很温柔的问了他一句:阿白,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手会疼吗?你拿别的东西打吧,我绝对不会跑。
宋白坐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他嚎啕大哭,喊了一句:你还说你不跑,这才多久,你就跑了!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阿白,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逃,你一直推开我,我没有那么多的勇气一次又一次的跟上你的脚步,你跑得太快了。
是我……宋白捂着脸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觉得很难受,有一种特别怪的感觉从胸腔喷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就好像是被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的盒子,突然被找到了,一打开,才发现是自己找了好久的东西。
阿白你是在想我了吗?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了起来,却可以看到他在笑,他扬着嘴角的样子变得格外的温柔,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不再那么浮躁,多了点稳重与包容,他的声音越飘越远,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阿白,我爱你,比这世上所有的人还要爱你。
宋白浑身颤抖着,他瞪着眼睛看着乔翊原来越模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着他,他下意识的手一摸,才发现是个幻影,对啊,他走了……他说,他走了,我以后,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一个人了。
宋白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山里的夜色极为浓重,有如泼墨一般,没有一点点的光线,他摸着床走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痕,他错愕了一下,觉得自己疯了,拖着拖鞋就往屋外走。
连月光都没有,耳边唯独飒飒风声。
他摸黑沿着屋后的那条山路往上,一直爬到了山石处,费力的爬上去坐在上头,望着远山飘渺无垠,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那是乔翊落在他那里的,点了火,红色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