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说夜里回来再说,温雪意心中想了千百句反驳她的话,结果到了宫里,院子空空荡荡。姜年谷雨不曾回来,白露得闲也回去看小姐妹去了。
她想来想去,一句也没用上。
干脆掉头到藏书阁去了。
那一整个书架,她都得抄录下来。
藏书阁十分热闹,温雪意在院墙外便听得里头正吵得厉害。好似是什么疫病的事。
许是吩咐过,这回对了腰牌,守卫也不在为难她。直接叫她进了门。
院中除了那日与卓清戎切磋的守卫,卓清风也在,还有另一个背了药箱的男子,几人吵做一团。
卓清戎恼火得很,质问那背药箱的男子:“这方子药性烈,喝下去究竟是治病还是害命?”
背药箱的男子反驳到:“且不管药性烈不烈,如今沛城知府为了防着疫病传染,城门禁闭。头前一个方的药材如今已是有价无市。不换这个烈性的方子,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卓清风看卓清戎恼了,连忙把她拉开些,缓和到:“不如这样,稍马上奏报皇上,补了药材送过去。”
提刀的守卫嗤到:“送了几轮了,药用得流水一样,倒不如用得烈性些,好了便好了。”
卓清风又应到:“沛城多山,常年有雨,山路难行,药材运送确实艰难些。”
卓清戎哪里肯听:“卫惜观就是拿人命在赌!赵秀你也是,这种以人命来试药的方子你也敢写!”
三人各执己见,好似温雪意不在一般,吵得不可开交,卓清风拉完小妹,又拉赵秀。
温雪意插不上话,只好靠近卓清戎些,小声问她:“我能去看看百花册么。”
卓清戎正与赵秀争执,卓清风也晓得她们二人有约,便代卓清戎回到:“今日休沐,女官多回家去了,她和赵秀每每碰面总要争吵许久,你去看吧。”
路她是熟悉的。
温雪意想先去看看,倒不是为着《药经》。沛城周边瘟疫的事,她听过六次。连带这回,是第七回。但若说是那一带湿润,本就多发瘟疫也不无可能。
温雪意打算先翻翻过往记载。
药理相关都在一个书屋中。
藏书阁有藏书阁存书的编排顺序,上回卓清戎说过,温雪意轻易便寻到疫病记载之处。
然而沛城及周边的书册都不在架上。
“嗯?”
温雪意在几个书架之间仔细翻找,她前几日来分明见过。
“怎么其他地方的都在……只有这几册没了。”
她还弯腰找着,忽然有人问她:“你在找这个么。”
温雪意吓得猛的抬头,险些大叫出声。
问她话的男子直接拿书册压在她唇上。
“温雪意么?你先别喊。”
温雪意吓得又往后退开些,直接撞到后背书架上。藏书阁书架厚实坚硬,脊骨撞上去疼得厉害。
好在那人也主动退开两步。
“你别害怕,我与卓姐姐是好友,她同我说过你来帮她抄录药经。”
“我是……木三郎。”
他退开些,温雪意才看清他的面目。这人年纪看着脸嫩,然而已成冠礼,兴许是比她要大一些。看他衣饰华贵,约摸也是身份不凡之人。
木姓这样少,朝中似乎没听说过。
“你方才是在找这一本么。”
木三郎递过来的书册正是沛城及周边的疫症记录。
“我方才在看。”
他几句话将前因后果都说清了,大约是体谅温雪意惊吓,他递了书册人却依旧站得远远的。
温雪意确是吓了一跳,语气便不大好:“你既然在屋里,怎么不出声。”
“看书看得入迷,你说话我才晓得你也进来了。”
话虽如此,温雪意仍是有种被人暗中窥视的不悦感。
“你是温雪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