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灵渊极平淡地说出这句话,陆晗蕊伸出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整理好了常服,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陆晗蕊将自己裹在被中,觉得有些冷,不由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四下安静极了,似乎可以听得见雪花落下的动静,她看着顶上的帐子,眼睛有些痒,伸手揉了揉,揉着揉着,泪水就给揉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这泪水开了闸,就再也忍不住,耳边回荡的是毕灵渊最后那句“朕以后不要再看见你。”
一遍一遍又一遍,她好像从未受过委屈的孩子,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遭遇了什么,然后终于不可置信地失声痛哭。
吴用悄悄地站在远处回廊的柱子旁,生怕叫值夜的宫人给看见了,喧哗起来,扰了太后的清净,丢了皇上的面儿。
远远地,他就瞧见皇上走到了院子里,大氅也没披着,就这么一身常服若无其事地走在风雪中。
就算是心里乐开了花也不能这么的呀!
吴用忙弓着腰小心地迎上去,一走近,才发现皇上哪有什么乐开花,脸色差得很,一脸淡漠地缓缓走过。
吴用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离了普宁宫,再抄近道出了万寿园,一路上,皇上都一言不发。
上马时,皇上终于回头望了一眼万寿园,然后问吴用:“如果有人欺骗你,还心怀不轨地接近你,你会怎么办?”
吴用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紫禁城那么大,各宫各院各坊的宫人合起来得有数万人众,这些宫人之间常常你骗我我骗你,你唤我哥哥我唤你姐姐,面上笑靥如花,背地里尽琢磨着阴损招儿。
欺骗呀,心怀不轨呀,都是常事。
吴用斟酌了半天,说道:“奴才无权无势能怎么办,最多心里难受一阵子便过去了。”
“可朕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皇上突然抬起头,眼圈发红地瞪着身后辉煌恢宏的万寿园,那灿烂的火光在他清透的眸子中蔓延,像是落了一片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