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思想古板,讲究公平那一套,对陈酒总有莫名的已为己物的意思。
可这都什么年代了,别说那时他已经结婚,就是现在离了婚,也没有以身相许的道理。
陈汀在星期五那天来学校接陈酒,一同回家的还有乔禾。
陈小豆转眼要上幼儿园,这几天从刚开始的兴奋变成了郁闷不安,耷拉着眼角仿佛已经被无良爸妈抛弃,金豆豆更是不要钱地掉。陈汀嫌他烦,把他丢给乔禾父母,乐得逍遥。
乔禾在车上数落他:“也就你这个爸爸当得最不称职,小豆才几岁,哭闹是正常的,你这样把他丢开,他真以为我们不要他了……”
长篇大论,从幼儿心理讲到了反社会人格的形成,乔禾是社会学教授,兼修心理学,但逢争辩陈汀从没赢过。
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拼命给坐在后座的陈酒使眼色,被乔禾发现,一把拧了回来。
“你看着前面开车。”
陈汀捂着耳朵,深觉自尊受损,小声顶了句:“我不要面子的吗,你轻点啊……”
又从后视镜打量陈酒,转移话题:“酒酒,还适应大学生活吗?”
陈酒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和哥说,不然和你嫂子说也可以。”
陈酒:“知道了。”
陈汀打着方向盘:“在大学里有看到中意的男生吗?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多去交朋友。”
陈酒视线没动,平静地说:“哥,我比他们都大。”
“那也没事,姐弟恋多时尚。”
陈酒卡顿了下,一提到“姐弟”两个字,她避无可避地想到陈群,紧接着又想起岳濛和她说起的那幅画,放在他的卧室里……
画的好像是她。
陈汀:“酒酒,不喜欢姐弟恋也没事,其实我觉得魏老师挺不错的,你们也认识很久了,彼此知根知底的,你看……”
乔禾又嗔怒地拍了下他,冷哼:“那魏老师还离过婚呢,你居然想着给他和酒酒牵线,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啊陈汀。”
陈汀说:“我就是觉得他对酒酒挺好的,之前他不是也说……”
乔禾摘出颗新买的葡萄,往陈汀嘴里塞。
一颗不够,堵不上他的嘴,又加了两颗。
陈酒无语地看着她这傻乐呵的哥哥,轻声说:“哥,你别想这些了,我不喜欢魏老师。”
乔禾附和:“确实这事儿不急,酒酒刚上大学,你别给人家那么大压力。”
陈汀吧嗒吧嗒吞着葡萄,被两个女人随意应付了过去,只是傻笑,完全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
陈酒回家两天,除了去乔家父母那儿看了下陈小豆,其余都是百无聊赖。
期间黎念紫倒是很体贴,替她要来了陈群的联系方式,她发送添加好友的请求,半天没得到回应。
她瘪瘪嘴,觉得心塞极了。
星期天的时候,乔禾开车载她回学校。
车子停在职工停车场,刚好是晚饭时间,乔禾星期天晚上有讲座,怕麻烦不想出去吃,挽着陈酒一块儿去食堂。
没想到会在门口碰见陈群。
彼时已经十一月,温度更低,傍晚五点多便是黄昏,天色也不再是暖红,青灰色的天幕透着冷峻,自成萧索。
陈群穿了件黑色长款风衣,他太瘦了,像被风衣包裹住。背后背着个同色双肩包,手插在衣袋里,和面前一个男生说着话。
与陈群的低调不同,那男孩儿浑身显贵,从头到尾都是名牌,除了一张脸蛋和陈群有七分像外,气质截然不同。
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大声,拔高嗓子对陈群说:“爸妈让我转告你,下周是爷爷的七十大寿,你记得回家!”
陈群眼淡淡的,只点了点头。
男孩儿嫌恶地看他一眼,话语里冒出烦躁:“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不会吱一声?大学就这么读的么!”
陈群:“听见了,我会去的。”
男孩儿撒尽了恶意,撂下一句“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尽兴而归。
独留陈群孤零零站在人来人往的小道上,受着周围人饶有兴致的打量,默默不语。
乔禾见陈酒一直往这儿看,小声在她耳边说:“这是美术系的一个男生,你认识他吗?”
陈酒低声应一下,觉得心口有些发堵,像尖细的针扎在了心头最柔软的位置,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