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生坐定,酒也醒了一半,目光却只放在凤娇身上。
凤娇泡了一碗普洱茶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又装好了一把鸦片烟,作势要请他吸,鸳生推说不会,让她放下,凤娇也只好依他。
此时方才的老鸨翠姊早已经走了,房内仅剩下他们两人,桌台上的洋灯忽明忽暗,尤为鬼魅。
凤娇也在他下首坐了,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陶鸳生适时瞥过头来,恰好看到那映照在灯光之下的脸,无形中添了几分阴柔美。
看的陶鸳生喉结不觉动了几下,想起在席间上不知谁说了句凤娇还是清倌人的话,鸳生就莫名的一阵心痒难耐。
陶鸳生端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两口,但丝毫解不了心中的渴,忽听的凤娇道:“陶老爷,莫不是我这小地方,你不高兴坐吗?”
陶鸳生吃了一惊,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又道:“你不要在这乱想,谁说我不高兴坐?”
凤娇还是不悦道:“既然如此,那陶老爷为何迟迟不说话?”
陶鸳生不免有些好笑,下意识解辩解道:“我不说话自然是因为你太过可人,害得我一时都忘了开口。”
凤娇羞红了脸,立时扑上前去,作势要打他。
陶鸳生伸出手,一把跩住她的手臂,人便已经跌在他怀里,鸳生手抚在她背后,正色道:“好了,不要闹了,你陪我到烟榻上躺躺吧。”
娇凤应诺,起身随他到烟榻前,看到他躺下,娇凤也上去伏在他的身上,两人密密的说着闲话。
与她交谈之后才知道,原来娇凤的身世背景可怜,去年冬母亲便因痨瘵去世,父亲更是早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不在,因为生活所逼,不得已才出来做了这出卖皮肉的生意。
陶鸳生又问她可还会些什么艺伎,娇凤一一如实回答,除了昆曲之外,也还会些弹词,小调,其余略为懂点皮毛而已。
其他的诸如问题,鸳生也都问了一遍,知她是个小有才气的女子,但如今却沦落风尘,鸳生不胜欷歔。
娇凤装好了一筒水烟递给鸳生,鸳生接了,吸了几口,适时小大姐进来,送上手巾暨醒酒茶。
鸳生揩了一把手巾,又呷了一口茶,睡意上来,正待入睡,又听娇凤在旁说:“陶老爷,床上去睡吧,在这睡容易寒热。”
陶鸳生猛的张开眼,娇凤吃了一吓,只听他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叫老爷二字。”
娇凤微微怔住,随即面含娇色,轻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