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长舌妇那件事出过门,之后柳珀被夫妇二人看管得严严实实,除了寝屋便是书房,就连自个儿家里的花园都很少能够踏足,更甭说出去与人喝酒玩乐谈古论今了。
但柳少詹事与苏氏着急,柳珀心里更急于成名,为此柳珀日夜经紧绷,精愈发的憔悴。
苏氏拿他当命根子疼,下了血本重金买入许多补药,丝毫不见柳珀有起色,恰好听说外面真仙下凡,看上了位文采了得的书生,特地带上天宫为仙作伴,平民权贵都争抢着他家的一花一草、一泥一沙带回家中供奉,以求能沾些他的文气好运。
因此,苏氏也吩咐人悄悄挖了一大桶的泥回来,洒在柳珀屋里屋外。
“干什么呀!到处泼泥弄得一片肮脏,是嫌日子过得太平静清闲了?”柳珀看见书房满地的泥,全无下脚之地,回寝屋亦是如此,不禁有些气恼地质问苏氏。
苏氏慌忙用帕子捂住柳珀的嘴,“休要吵闹,免得冒犯仙人,恼了你,不分你文气运道了。”
“什么仙人?泥与仙人何干?”柳珀挣脱禁锢,不悦道。
“这阵子你专心读书,消息不灵通不晓得,日前有真仙下凡,渡了一书生成仙。”苏氏秘秘的解释:“这泥土便是从他家宅外边儿取来的,听闻皇子皇孙都稀罕,我唤人撒一些在你枕头下,你睡一觉看醒来之后脑子有没有伶俐一些,读书有无更多感悟。”
“此话当真!”柳珀一会儿震惊,一会儿不信,到最后只剩下满心的嫉妒。
想他身为状元子,天资聪颖,博古通今,自认年岁稍加也是七步之才。可结果他让一卑劣蚁妖骗入妖穴,而京中另一书生却得遇上真仙,成仙飞升。
同人不同命,只要多想片刻,他便觉得要窒息而亡。
“当真当真,当时许多人亲眼目睹的,眼下满京都传遍了。”苏氏不清楚柳珀内心屈辱不甘,怕柳珀不信,嘴中喋喋不休地强调,同时把人床上推去,叫柳珀躺下午休。
纵然内心不愿,可柳珀身体十分诚实,一副被侮辱的良家妇女样子,顺着苏氏的意思躺倒到了床榻上。
这一日午间,柳府一家三口均做了一个离之梦。
醒来,柳少詹事夫妻二人同去书房查看柳珀读书进度,苏氏看柳珀埋头对着宣纸挥笔如风,不由喜上眉梢。“我儿状态看起来格外之好,看来那泥甚有效果,明儿个使唤仆从再取一桶回来。”
柳珀只字不语,依旧埋头不知苦写什么。
柳少詹事踱步过去瞧了一眼,瞬间双目生火。“不争气的东西!你写的什么鬼画符!”
苏氏急忙忙走近一看,纸上被画得乌黑一片,一个字没瞧清。
柳珀将笔杆子抓得咯咯作响,咬着牙齿愤恨道:“为何仙人看上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