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那唯一被他纳入眼瞳的人,深深锁起了眉头。
慕云行视线微移,落在了茶水上。便见贺母怒气冲冲飞奔来到门前,蛮横地破坏了贺冲跟朱大姑之间的美好气氛。
“你来干什么?谁准许你这妖孽来我门前的?识相的话,尽早离开我儿,不然明日天亮便将你妖类的面目告诸全村!”贺母粗暴地推开朱大姑,发指眦裂指着她威胁。
“不可!”朱大姑还未如何,贺冲便着急喊了出声。他正色再道:“请母亲切莫随处同人说起大姑的身份,否则会给家中招来灾祸的。”
“灾祸也是她的灾祸,与我何干?”贺母扯起嘴角冷笑,斜眼冷冷一睨朱大姑,巴不得她就此死了算了。
贺冲顿时感到一股郁气冲上心头,堵在胸口处,差点儿呼吸不过来。他压下情绪,强忍不适,依旧好脾气地说:“失大姑如失心脏,支撑倾塌,嫣知儿子不会一病倒下,随之而去?”
贺母气闷不已,没好气地谴责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竟要为一妖物弃我而去吗?!”
“儿并非此意,只要您一日活在世上,哪怕儿子做了鬼亦会全心全意奉养于您。”
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毕竟以他孱弱的身子,不能大喜大怒。一旦丧妻伤心过度,八成要倒下,九成得与世长辞。须知当年某次重病昏迷,他之所以可以挺过来,靠的不是凡间大夫,而是大姑的无私奉献。再一次重病,失了妻子的帮助,他不觉得能有大夫能把他拉回人间。
“你、你……你给我滚!”
贺母满肚子怒火,肝疼肺裂,压根儿听不进去贺冲的解释,盛怒之下拉着门扇,砰的一声巨响将他们夫妻关在了门外。
“相公……我……”
朱大姑忧心忡忡地瞅着贺冲,手足无措。
贺冲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缓缓离去,并道:“毋需忧虑,母亲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慢慢地她会考虑明白的。”
随着夫妻二人远去,柳青玉面前茶盏的水面影像雨消云散。
“世间总有些顽固不化的人喜欢棒打鸳鸯。”
一语评价过后,柳青玉打了一个哈欠,疲倦道:“好累,我要睡了。”
他揉揉发涩的双目,闭上沉重的眼皮,摸索到了慕云行的大腿所在,躺下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