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娜眼圈唰地就红了,看起来备受委屈,可怜极了:“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也看见你,影响胃口。”
袴田维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地点了餐,给差点尖叫起来的服务员签了名,脱下外套,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她们两个身上,还朝花间谷雨略带抱歉地笑了笑。
花间谷雨心里苦,花间谷雨什么也不说。
她无精打采地撑着头,用筷子戳了几下香脆迷人的炸鸡,再无享受的心情。袴田维和花间谷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言语中不断透露出对美味的欣赏之情。
花间是事务所的老员工了,和袴田维关系非常好,两人一直都很聊得来。她有些担心地偷偷看了一眼伊南娜,袴田维就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过于忧虑。
中午没怎么吃,下午工作时感到饥饿是理所当然的。都怪袴田维,没事找事捣什么乱,害得她吃也吃不下,现在饿了也不好意思偷懒……
她从电脑后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那头浅金色的靓丽秀发此刻就像炸鸡金黄酥脆轻薄的表皮,布料包裹下的紧实肉体也让人联想起藏在黄金外衣下面的鸡肉,鲜嫩可口,每一丝鸡肉纤维都可见丰盈的汁水——
她的炸鸡站了起来,开了门,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向门外的员工道谢。
“吃吗?”炸鸡问她。
她又坚持了没两秒钟,就软绵绵地败下阵来,呜咽着点了头。
“……吃。”
袴田维就看着她边大快朵颐边抽抽噎噎,眼圈红红的,泪珠也啪嗒啪嗒往下掉,不知道是辣的、饿的还是羞的。说实话,他心里还挺愉快。
驯狼而已,一次不行就两次,有什么难的?
[我觉得她对待你和对待其他人都不太一样。]花间谷雨午餐过后就给他发了条信息,[她有点,就是特别小孩子气,希望你不要见怪。]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袴田维想到。他第一次见到伊南娜时她才16岁,像个小孩子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的心脏忽然疾速砰砰跳动起来,某个大胆的想法先是冒了个尖,随后不可抑制地迅速扩张,眨眼间就占据了整片脑海。呼吸愈加急促,他不得不拉下衣领,寻找些更清新的氧气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即使记忆的内容失去了客观对象精确、完整,确凿的本来面目,有时甚至成为一幅扭曲的记忆表象,乃至于被她清空删除。但是那些所熔铸在记忆内容中的主观情绪…也许……
也许还留存着些微的痕迹。
不为任何具体的缘由,她也仍然会爱,会恨,会思念和愧疚,为什么?
记忆的断层,能用感情重新粘合吗?
“你看起来很怪。”小狼崽抬头看了他一眼,抽抽搭搭地耍凶,“快工作啦,我不加班,公司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
这确确实实是他的那只狼崽子,棱角分明,未经打磨的美丽原石。依赖,娇纵,在其他人面前却聪明得体。山田阳射宠着她,相泽消太心太软,通常只有被她欺负的份;而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袴田维——她的第一位职业英雄老师——的训诫却仍然是有效的。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五年前发生的事和我有关吗?”
伊南娜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但我讨厌你。所以,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所以她的确都记得,幸福在内,痛苦亦然。
袴田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懊恼。
体育祭来得很快,奉命负责警戒工作的伊南娜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教师观赛席上,跟大家打了声招呼。13号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看来恢复得不错。
“外围情况没有异常。”
“辛苦了。”根津校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真遗憾啊,如果你还在学校里,也许能参加这次的体育祭也说不定呢。”
“校长,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伊南娜闻言一笑,“我才不想去跟那些年轻气盛的高中生同台竞技,多吓人呀。”
她的确对体育祭兴趣不大。香山睡是裁判,山田阳射和相泽消太都在解说室里,八木俊典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看了没一会儿就站起来打算继续去巡逻了。
轰焦冻……再怎么说,凭他的实力也能拿到名次,更何况有身份加成,职场体验的邀请数都数不过来,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自己其实更看好芦户叁奈和蛙吹梅雨,身体素质优秀,个性灵活应用起来花样百般。像轰焦冻和爆豪胜己反而更容易陷入对强大个性的依赖中,对上相泽消太这种人估计分分钟就败下阵来。
嗯,也不全是。其实爆豪胜己还是很注重锻炼的,奈何伊南娜实在是经常看他不顺眼(虽然这好像没有太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就挑剔多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却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伊南娜,来第二选手休息室一趟。]
这谁啊?通过英雄网络发来的信息,但是颐指气使的语气让人怎么看怎么心烦。她冷哼一声,正打算不予理睬时,却被一行字母灼伤了眼角膜,瞳孔一刹那缩成针尖般大小。
[来自:安德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