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漾又看了一眼仍在自我反省的邝衡,心头一动,追问道:“邝哥,你以前见过郁先生的o.g吗?”
邝衡努力回想了一阵,点头道:“当然见过,迟哥和他的o.g感情很好,那两年都是亲密无间,一直将对方带在身边。”
“那……”简漾把心一横,强撑起胆子询问道:“他们……有没有孩子?”
邝衡一怔,立刻否定道:“没有吧,这事我没听说过,小霜哥身体不太好,迟哥一直很心疼他,不会在婚前这么没有分寸。他们还没修成正果就被迫分开了,不可能留下孩子的。”
简漾沉默了,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已经够多了,只是差一根线将它们穿起来,而程郁就是那根至关重要的索引线。一切还需要等待时机,急不得。
一个多小时后,郁先生被医生推了回来,他又恢复了先前那副苍白虚弱的模样,嘴角勉强牵起一个笑容:“对不住,让小简兄弟看笑话了。”
简漾心头一酸,用力地摇摇头:“您别这么说,再过两个多小时,我的信息素就能帮到您了,以后只要您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过来。”
郁先生淡淡笑了笑:“我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必须要接下家族的大摊子,就这样子苟延残喘下去也无妨。但郁家眼下需要一位健康且坚强的话事人,兄弟们老的老病的病,这辈只剩我一个壮年的主家血脉,所以只能把我这个无德又无能的边缘人招了回来。”
简漾拼命眨眼否认:“您别这样妄自菲薄,您很好……”
“这次是真的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也不要嫌弃我这位老大哥。”郁先生努力探出手来,虚虚拍了拍简漾的肩膀,传递真诚的感激与情谊。
茶壶上升起白雾,三人再次围坐在桌边笑谈往事,耐心等待最后的两个多小时过去。
这种与友人把茶言欢的经历是简漾不曾有过的,他只觉得一种久违的安宁感涤净了胸中的忐忑,脑海一片澄澈。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离最终时间还差半个小时,郁先生却由于过度虚弱,倚在轮椅上睡了过去。
简漾与邝衡放下手中的茶杯,很默契地都没有再出声。
轮椅上的男人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融于灯光下。
素色唐装的盘扣一直扣到最上端,握着茶宠的大手骨节分明,每一轮指甲都修剪得干净齐整,连鬓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他入睡后眉眼间的舒朗却将这份严谨稍稍冲淡,显得温和又慈祥。
这样一位贵人,这样的打扮,在这样一栋古朴的老宅里,很容易让人产生模糊时光的错觉。
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副画,一副只存在于时间缝隙中的画,让简漾舍不得去打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