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漾拨弄着手指,再次陷入了愧疚的情绪中:“对不起,我想我应该把实情告诉你,你发病入院的原因,可能与我有关。我在那段时间一直为你提供安抚信息素,是病友互助的关系,我的离开可能对你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引发了躁郁症的激化。”
程郁大概能推断出其中的因果关联,平静地点点头,伸手从脖间扯出一条银链,正中央的小瓶因他拉扯的动作晃了晃:“我会发病一定不是你的责任,你千万不要自责,这瓶信息素,不是你走的时候留给我的吗?”
简漾被那个银色的小金属瓶勾起了回忆——
自己总是在不该勇敢的时候勇敢,却在该勇敢的时候习惯退缩。连那种手术都敢去做,为什么不能在眼下的窘境中勇敢地迈出一点点距离呢?
葡萄还未成熟,便耐心静候,再静候,就算在秋天失收,冬天未必不能收获迟来的惊喜,勇敢地守护它,始终会有结果的。
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浅灰色的拖鞋落在地板上,简漾轻轻迈出步子,走到了程郁身边。他靠着对方坐下来,顺着程郁的手握紧那个小瓶,指尖触碰到lph温热的手背。
“它代表一场告别,但我们并没有道别,被你遗忘的记忆,还有从现在往后的日子,我们还会有很多未来。”
简漾小心地将脸颊贴在程郁的胸口,用低微却清晰的声音说:“不要再告别了,好不好,我会等你记起来的。”
在两人身体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仿佛有精灵挥舞着魔棒,念出了古老秘的咒语,整个空间里的氛围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并不宽敞的单人沙发上,程郁被简漾突然靠近的动作刺激地往后缩了缩,后背僵硬地紧紧贴住沙发靠背。
沙发背是较硬的记忆棉材料,怀中的o.g却是软的,程郁被这份柔软刺到全身疼痛,一瞬间什么都忘记了,只觉得对方快要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明明简漾只是轻轻地靠着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血肉交融的痛觉呢?
不知过了多久,程郁终于想起来要呼吸,轻轻地回答他:“不会告别的,谢谢你愿意等我。”
简漾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也忘了呼吸,跟着程郁胸腔震动的节奏总算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脸颊也跟着漫上绯红。
程郁犹豫片刻,伸出手臂虚虚揽住他的肩膀,视线瞥到了o.g红透的耳根,以为他把自己闷坏了,一只手很轻地碰了碰他的额角,低声说:“脸怎么这么红?是我身上太热了吗?”
简漾说不出话,这才是真正的程郁,那个看起来冷冷的,却有着笨拙的细腻,非常懂得疼人的小朋友。
简漾想问自己,有没有可能,可以让程郁再次爱上自己呢?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对方的记忆虽然被剥离,他的身体还能保留相爱时的习惯,牵引他靠近自己。
“就是你太热了,多了不起的lph,热烘烘的,真讨厌。”简漾心跳得飞快,说出口的话有种蛮不讲理的嗔怪,像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