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绯话一顿,看了眼胡茳难看的脸色,尴尬收尾:“……所以,所以我瞧着这书铺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
林熹附和道:“你说的对,这掌柜的态度这般高傲,分明不是诚心做买卖的,若这街上还有旁的铺子,他生意未必长久。”
蝉儿紧跟着搭话道:“咱们这条街走过了,独这间书铺,要不咱们往东街那头走,肯定能寻着书铺的,蝉儿也不信,这镇上就它一家。”
林熹转头看向她。
蝉儿一脸讨好的表情,道:“我们叁个女子结伴同行万一再遇这等凶恶的掌柜,公子还可以护住我们。”
林熹又看向她嘴里的“公子”胡茳。
胡茳一脸无奈的瞪蝉儿一眼,一副拿她没办法,只得同意的模样,对着林熹作了一揖:“愿效犬马之劳。”
林熹眸光泛冷,拒绝道:“不敢劳烦。”
然后她继续独行,看到有个铺子在卖荷叶鸡,香气四溢,她要了半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闻着挺香的,味道却是一般,难怪铺子里没什么人吃。
荷叶鸡铺子前面有摆地摊的,在卖靴帽之类的御寒之物。
她只是多看了两眼。
摊主热情的像看到亲人一样,跑过来,拉着她去挑选,摊主口口声声的让她摸摸靴子,说这里面她缝了一层羊毛,比缝两层的棉毛靴还要保暖。
林熹摸了摸,没感觉到多御寒,只是盛情难却,还是买了一双羊毛靴子和羊毛袜。
然后她就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劲,心情一片恹恹,备觉无趣,还不如在客栈里多看两眼悦儿,于是她转身往回走。
走着走着便瞧见前头闹哄哄的,只见走在林熹前头的一对母子拦住一个错肩而过的大娘,问道:“前面发生何事?”
大娘道:“得罪人了吧,好好的一个铺子被拆了,你们快别往那走了,绕路吧。”
书铺被赵蕴带人砸的稀巴烂,那个掌柜再装不了清高,正呼天喊地的嚎叫,书画和纸笔被扔在门口的地上,赵蕴摸出一个火折子,一扔,瞬间起了熊熊大火,烈焰中,他的侧脸特别无情和冷酷,不像是和她朝夕相处的赵蕴,也或许,她从来都不知道赵蕴真实的性格。
他一会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一会又挥剑奋战,冲在最前面,毫不在乎生死。他对待下属一会是严苛的管制一会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他们寻妓。他看似打抱不平解救被劫的村民于水火,其实是看中了钱财。他看似对她诸多管制,又在默默的教给予她各种权限,默默的教她如何御下。他对自己声誉的紧张已经到了,明明重欲,却百般克制,鲜少同她行房。今日不过是被一个铺子的掌柜撵出来了而已,是一件严重到需要他青白白日、仗势行凶报复回来的大事了吗?他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了吗?
林熹呆呆的望着,突见赵蕴好像有转头往这边看的动作,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想面对这一切,她跑了,绕路回到了客栈。
从伯正站在客栈门口和小二说说笑笑,看到她一脸欢喜:“夫人回来了。”
林熹浅浅阖首,上到二楼又遇到了蝉儿,她好像就是在等她:“夫人!铺子掌柜欺辱您,咱们将军去为您报仇去了,您看到了吗?”
林熹表情厌恶:“是你在搬弄口舌?”
“夫人,蝉儿只是为夫人抱不平,蝉儿是心疼夫人被人辱骂欺负,所以才告诉了将军…”
“夫人回来了…”
“顾嬷嬷你来的正好!这二楼不是咱们包下了吗?怎么随随便便放阿猫阿狗上来?还不把人给我撵下去!”
林熹炮仗一样泄完了火,沉着脸往厢房而去。
“夫人!夫人误会蝉儿了,蝉儿没有搬弄口舌…”
顾嬷嬷还是第一次看到林熹发怒,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凶悍甩了蝉儿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到二楼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然后急急忙忙的追上林熹,把林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夫人莫气,长问长新早前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老奴就忘了另外安排人上来守值,都是老奴的粗心,才放了阿猫阿狗上来…”
林熹在厢房里没看到孩子,皱眉道:“悦儿呢?”
“在琴娘屋里睡着呢,夫人,原来您出去是为了给侯爷买靴子呀。”顾嬷嬷拿着靴子摸来摸去的:“一看就是咱们侯爷的尺寸。”
提到这个,林熹专注了起来:“嬷嬷,这里面缝了一层羊毛,羊毛是不是比棉毛还要能御寒?”
顾嬷嬷点头道:“是呢,其实咱们现在穿的靴子里都缝了两层的羊毛,所以不觉得冷。”
林熹问道:“只有我们的靴子里有羊毛?”
顾嬷嬷回道:“羊毛产量少,当然是紧着侯爷夫人来,旁的人都缝几层棉絮,照样能御寒。”
林熹沉默的盘算了一会,立刻去采收羊毛,再统一赶制,叁百人还要换洗,就是近千双,没个一个月肯定出不来活。
她暗叹一声,只得将这个想法搁浅。
“把悦儿抱过来。”
“哎,老奴这就去。”
等熟睡的悦儿一觉睡到自然醒,哇哇大哭要喝奶,赵蕴还没回来。
林熹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多大的铺子啊,需要拆这么久?”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她后背一寒。
其实她始终不是良善之徒。
若赵蕴娶的一位心地善良,悲天悯人的夫人,适才看到赵蕴仗势欺人,怕是应该上前制止,然后灭火,再同掌柜核算出损失,双倍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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