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堰!你们燕人难不成都是懦夫么,这样不辞而别,莫说我还不如数百匹马!”就听得外面忽传来阵女声。
只这燕人话着实说着有些蹩脚。
花锦觉得好,正要再去看热闹,却叫高堰扯着身子一把抱回软塌上:“我出去看看。”
男人大步跨出车厢,花锦并不理会,跟在高堰后头撩开帘子望去。
车队前只一人一马,那俊丽的鞑靼姑娘一身欢快明艳大红色的长袍坐在马背上,见高堰人出来,她利落地翻身下马。
“王爷如何跟个婆娘似的还坐骆驼车?你身子伤了?”女子面上现出丝焦躁。
“并无。”高堰摇头,“我们走远些我与你说。”
那姑娘却不依,大声道:“王爷难不成还怕你车里这胆怯的妇人不成,前日我在街上已经见过她了,莫说她,就是你的王妃也无权阻你!其其格不介意做你的妾,就我父汗,也纳了好几个燕人女子,您不正与我父汗交好么?”
花锦没想到说了半天却转回到自己这儿来,她坐在车厢附近仰头看去,这才发觉这女子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在街上遇过,莫名其妙让自己挨了一鞭子的,这手上疤痕还留着呢。
原来竟不是碰巧?
她还道这鞑靼怎么民风彪悍至此,好好走着都能惹出灾祸来。
“公主你也曾上过战场,并不输男儿,怎如今竟拘泥于儿女情爱。”高堰听她提起花锦,下意识扭身看去。
花锦让一旁侍卫扶着下了骆驼车,小妇人风姿绰约,扭着腰走到他身侧,端得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她挽住了高堰的胳膊,整个人几乎都倒在他身上,掐着嗓儿道:“老爷,这又是哪位妹妹啊?”
她人矮,莫说站在高堰身边像个孩童,就是这鞑靼女子都比她要高出许多,因此这话说着未免有些滑稽。
高堰不由得锁眉,低头看了花锦眼,小声斥责道:“莫乱说,这是鞑靼的其其格别乞,就是我们燕人所说的公主,她比你还年长六岁,你去车上等我。”
花锦还未答话,那其其格却又道:“你们燕人不都说先入门为长,她唤我声妹妹也是应该。”
“老爷。”花锦看了眼高堰,反笑着抱住他的腰,“难道您有了公主就忘了妾身么?”
花锦从来是不忌讳这些的,高堰竟也由着她抱着没推开,倒把也曾试图投怀送抱的其其格气得满脸通红:“你不知羞耻!燕朝哪有你这样的妇人!”
“我大燕朝也没有自奔为妾的女子。”花锦并不惧她。
花锦不喜其其格,可她也不是一时冲动,她想起那天高堰身上的脂粉味,恐真与她有段露水姻缘不假,但现在要有心思,今日他也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
如今高堰既有反心,当收敛锋芒才是,怎么会大张旗鼓纳了这鞑靼公主惹得萧方业生疑。
花锦自觉是替高堰解决麻烦,这会儿倒是知进退了,高堰正欲说话,花锦已松开他扭身道:“那妾身去车上等老爷。”
也不知道高堰跟那公主说了什么,他隔了好会儿才回到车上。
小妇人听见高堰长长叹了口气。
花锦见高堰这样,心思百转千回在脑子里过了番,方开口道:“老爷可是舍不得那鞑靼公主,不若约定好了,待老爷得偿所愿后再纳也不迟,公主也该知道老爷非那始乱终弃的人。”
高堰闻言怪地瞥了她眼,招手唤她过去。
花锦听话地窝在高堰怀里,高堰单手将她圈住,另手把玩着她的长辫,良久方开口道:“臣做了什么,殿下疑心臣与那其其格有染。”
这话未免也太重了些!花锦只觉眉心直跳,身为陇西王只要不去玩弄别人的婆娘,便又是做了,谁敢把“有染”这顶屎盆子硬扣在他头上。
花锦不晓得高堰又哪里不对劲,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看那公主似乎倾心王爷。”
刚才听闻其其格曾上过战场,果真彪悍无出其右,这两个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堰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晚上他们借宿在鞑靼人的毡房里,几个侍卫守在外面,高堰却睡不着,直接将花锦塞进披风掳抱了出去。
“老爷,我们这要去哪儿?”花锦从大氅里探出头,她里面没穿多少衣服,“外面冷着呢。”
高堰把她裹好,沉声道:“别出来,不会冻着你的。”
花锦感觉自己让人举高,又给放下,她不太想往前走了,但她人已经让高堰抱坐在的马背上,大氅里一片黑,什么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