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钰不冷不淡的掠了她一眼,陶呦呦得不到回应,滚烫的眼泪从眶掉出,她上前牵起甄钰的手,说:“姐姐的心会很痛。”
听到这话的后半部分,甄钰脸色亦是嘿然一变,讪讪转了语调:“下次……下次不会了。”
说完,脸色再变,抬起一只手,一巴掌照陶呦呦左颊上批过去,丝毫不客气。
陶呦呦来不及闪躲,只听一道极响亮声音,那张脸和上了粉扑一样,红里透白又白里透红。甄钰打完一巴掌,做出嫌弃的样子,掌心在黑裙上擦了又擦,擦去沾在掌上的脂粉与油脂:“下次再来寻我,可不就是这一巴掌了。”
陶呦呦捂着发红发疼左颊,右颊变成了铁青色,她柳眉剔竖起,因着眼圈一点点变红,又自带了几分可怜模样:“阿钰,你竟打我。”
顾微庭眼睛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二人到底是如何的关系,甄钰没再去搭理陶呦呦,转头对顾微庭微微一道:“顾老师扔在树下的烟,不去拾起来吗?毕竟要为人师表。”
顾微庭:“……”
说是带他熟悉公学,其实就是四处走了一圈,甄钰带顾微庭随意走溜了一圈就当是卸了任,后来良心发现送他到的公学大门,但走的时候连句“再见”也没有,忒不礼貌了些。
大爷正在亭子里看报纸,见顾微庭出来,抬头笑问:“诶,老师要走了吗?”
顾微庭点点头,与大爷说了句再见。离开公学后他不急着回顾家,在黄浦区随便寻一个洋酒店暂且住下。
许久没坐邮轮有些注船,为了缓精,他点上一只烟吃,忽然脑子犹如有一道闪雷钻入,钻得他又疼又麻的,眼睛险些剔不开,烟吃到一半再也受不住头疼,灭了余烟,胡乱洗了个身躺到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时梦见了那位奶油一样的肌肤,巧若朱莲的足儿的姑娘了,坐在榕树上,张个眼慢就和花间的蝴蝶一样向他怀里飞来,梦里胸口一重,眼皮随之剔开,只见帘隙有亮光,壁上的自鸣钟已是晨时九点。
两眼一闭囫囵睡到次日的半上日昼,还是未能起复精,越发觉得疲惫无力,看来不仅是注船,乍到沪上,一时半会未能过惯,所以还水土不服病倒了。
醒的太突然,顾微庭记不清昨日的梦,四肢无力下床都懒得,渐渐肚子饥饿,他伸手一按床头的电铃喊来西崽。
他昨日是坐着舱里的大菜间回来的。大菜间吃喝精美,大司务请的都是洋人,早餐是典型的西式早点,一杯泡制咖啡,一块巧克力,面包或者吐司,还备着各种调味的果酱,真是五光十色。午餐与晚餐更不用说,水果、蔬菜、肉类、甜酒,糕点等等无所不有。
顾微庭早餐饮了一杯茶,吃了几口细崽给他抹好果酱的面包,午餐时喝了半小盆小口甜烧酒,吃了一口烧绵羊舌、半个巴黎冻肘子、半份蔬菜泥。
吃了这么一点东西,没填饱肚子不说,还吃腻了肚肠,这一点东西撑到第二日也渐渐消去。穿着灰色西装的西崽应声而来,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了才进来,问:“先生可是要叫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