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张金生居住的地方,每天翻他丢弃的垃圾,终于让他发现了方铃媛的工作地点,于是他去了苏州,但在苏州他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就跟着她去了上海。
终于在2003年春天的一个飘着细雨的晚上,他的机会来了,他将独自夜归的方铃媛打昏后绑架,用一辆拾荒的三轮车将她带到郊区的废旧厂房,在那里他残酷地折磨方铃媛,并试图强.暴方铃媛,却因紧张而不举,此后他为了阻止警方追查,把方铃媛的人头砍下带走。
也是天理昭昭,不藏奸恶,那栋平素几个月没有人去的废旧厂房,第二天却有一个外地开发商路过,相中了这块地,半途下车带着手下实地查看,这才让案情大白于天下。害死方铃媛之后,张博喜并没有离开,而是隐匿在上海郊外,每日到方铃媛就读的学校附近,打听案件侦破进程,也试图从报纸上得到一点消息,但令他们沮丧的是这件案件似乎影响不大,在当地没有激起任何一点波澜。
此后张博喜为了躲避警方的追缉,就辗转去了浙江,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前段时间张金生深夜遇袭,侯宝山受聘暗中调查,他把张博喜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经过努力查访找到了张博喜、于慧兰夫妇寄养女儿的那个亲戚,他找到那对夫妇,设法拿到了他们家近两年来的电话通讯记录,发现浙江中部的某个小镇上每隔半个月就会有一个电话打进来,电话号码每次都不同,而且登记的都是公共电话。
于是侯宝山冒充当地社居委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外出人口信息,询问他们的社会关系,侯宝山发现当他问到他们有无亲友在浙江打工时,那对夫妇撒了谎。
他由此断定张博喜就潜藏在浙江中部的那个小镇上。
经过他的不懈查访,终于找到了化名为老钟的拾荒人张博喜。
于是他在杭州约见张金生,向他汇报情况,至于怎么处置,侯宝山不想管,张金生也没有逼他,他只要求侯宝山做一件事,坐实张博喜杀人的证据,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这一点侯宝山没有拒绝,本着为客户负责的原则,他也必须把证据坐实,证明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而且张博喜本人也供认不讳。
侯镇问张博喜:“前段时间发生在南州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张博喜含着一口血,狞笑道:“是啊,可惜没弄死你。”
“你的同伙是谁?”
“同伙,哈哈,好兄弟讲义气,你就是弄死我,我也不会说,我气死你。”
侯镇照着他的脑袋踢了两脚,张博喜只是笑,就是不说。
张金生道:“别问了,这事不是他干的,他没这个本事。”
他对张博喜说:“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告诉我方铃媛的头颅在哪,我放过你的女儿。”
他俯下身在张博喜的耳畔说了一个地址。
张博喜那张破碎的脸猛烈地一阵抽动,嘴唇颤抖起来。
片刻犹豫之后,他低下了头颅,小声地说了一个地名,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铁骨硬汉忽然软的像只癞皮狗。
张金生仰望星空,
侯镇用胶带封住了张博喜的嘴,然后搬来两张竹椅,放在大铁箱子里,将张博喜和拾荒女推了上去。
这个拾荒女是半道受刺激疯的,多半时候脑子不清楚,但偶尔也有正常的时候,当初侯镇带人绑票张博喜,本想避开这女子,不想她看到张博喜被抓拼死追上来,抓着侯镇的衣服不放,没办法,侯镇只得把她带上。
人既然已经带来了,就没有了回头路。
精病这东西,你知道哪天她就好了,她的肚子里现在还怀着张博喜的种,谁知道人家十八年后会不会回来为他那混账的老爹报仇呢。
张金生保持了沉默。
侯镇用铁丝将二人固定在椅子上,在他们的额头上贴了两张黄纸符,据说可以锁住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搅拌好的水泥注入铁箱子,一寸一寸地漫过二人的头颅,半个小时后,张博喜和他捡来的妻子,以及女人肚子里他的骨肉就被永远地凝固在了这个1.5米见方的大铁箱子里。
两天后,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一辆大货车开进预制场,将这个大铁箱子运走,几个小时后它被埋进一个挖好的大坑里。
箱子里的人成了献祭给山的礼物。
张金生亲眼目睹了整个献祭过程,然后他回到山下的县城宾馆,从钱包里掏出郭澜澜的照片,供起来,上了三支香,诚恳地拜了又拜。
又一个星期,一个园林施工队在上海郊区一个绿化带施工时刨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宝贝”,打开一看却是一颗白森森的头骨,这个意外发现帮助当地警方一举侦破了多年前的一桩无头女尸案。
方铃媛的头骨火化之后由父母带回苏州,与此前的骨灰合葬于公墓。
下葬当日,张金生也在苏州,遥望公墓方向点了三支香烟,拜祭了方铃媛的亡魂。
几天出差回来,家已经搬了,临湖别墅的房子比双龙山庄好不了多少,甚至还显得小气点,毕竟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不可能像在双龙镇那样肆意挥洒。不过也正是在市中心,配套设施什么就不是双龙山庄可比的了。
生活什么的都很方便。
张金生回家时,看到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孩正拿着拖把在风雨棚下拖地,高跟鞋,大长腿,身材凹凸有致,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仔细一看是柳闻莺,便道:“你怎么在这?”
柳眉轻抬头,笑着说道:“我调到物管处了,以后就是张董你的特别服务员。”
张金生心想这女孩倒是很有心机,懂得走上层路线,这要是服侍几年,我好意思不给你个交代吗。
便说:“下来好,年纪轻轻的浮在上面不好。”
柳闻莺一边接过张金生的包,一边说:“陈老师带着阿山阿霞出去散步了,周姐买菜还没回来,对了,她还不知道你回来,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买点你爱吃的。”
张金生道:“不用,我在家里不挑食。对了,劳烦你一趟把这个给江大的周院长送去,你认识她吧。”
周院长是江大一个二级学院院长,陈眉嘉的老大。张金生出差归来,给她带了些礼品。
柳闻莺道:“认识,陈教授带我去过她家。”
张金生心想这小丫头果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把陈老师哄住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张金生去卧室躺了一会儿,回想处置张博喜的过程,只觉得痛快,这件事是违法了,但即便自己为此身败名裂也值当了。
躺了一会,闭上眼睛,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窗外已经能看到灯,张金生看看手机,有五个未接电话,除了几个狗朋狐友的还有一个是张庆的,张庆没打通张金生的电话就给他发了个短信:都安排好了。
侯镇找的那两个人都是刑满释放人员,重新走进社会,处处不容,日子艰难,侯镇就把他们收揽在门下做了打手,这两个人只认侯镇,顶多知道张庆,并不知道张庆的背后是谁,这件事他们干了,但也干的稀里糊涂。
张金生觉得留这两个人在身边终归是定.时.炸.弹,就给了他们一笔钱,叫他们回老家去做点小生意,两个人也挺乐意,拿了钱就走了。
是张庆亲眼看着他们上的飞机。
张金生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张金生给柳闻莺打了个电话,柳闻莺报告说她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张金生刚要表扬两句,房门被打开了,凌潇木靠着门框一脸幽怨地说:“就知道你醒了,在给哪个小美眉打电话呢。”
张金生被她吓了一跳,收了手机,道:“我身边有两个大美人陪伴,还有什么人能吸引我。”张金生说的是陈眉嘉和阿霞,凌潇木一时却会错了意以为说的是她和陈眉嘉,于是很不乐意地说:“张金生,你别胡说八道。”
张金生这才知道她误会了。
吃晚饭的时候,凌潇木有些闷闷不乐,不大待见张金生。陈眉嘉觉察到了,妹妹下午一直很高兴,有说有笑的,上楼喊张金生后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