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凤为张金生请的律师叫康东宝,台湾人,移民美国已经三十年了,是个美国通,在这一带的华人当中很有影响力。
他仔细了解了案情,建议张金生先做保释,张金生当然不想在警察局里待,就委托他做了保释手续。
警察现在控告张金生无证危险驾驶,这在美国是很严重的罪行,弄不好要坐牢,不过张金生这么做是为了救人,或者又可以网开一面。康东宝告诉张金生,他无法说服警察,他们一定会把他告上法庭,但他会设法帮助张金生向法官和陪审团解释原因,取得他们的谅解。美国的法律跟国内有所不同,是否有罪的关键在陪审团而非法官。
第二天李享才得知消息赶到医院,问明了情况后,李享建议张金生再聘一位律师,张金生道:“这位康律师难道水平有问题吗?”李享道:“据我所知,许多专做中国人生意的华裔律师人品方面都有问题,他们或者很会打官司,但也很会要钱,他们会劝你不停地把官司打下去,打到天荒地老。所以节约一点的办法是聘请一个美国律师作为中和,至少让他不要那么过分。”
张金生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做妥当吗?”
李享道:“你说的那套适合国内,在这行不通,这里讲究权力制衡。”
张金生道:“美国律师收费很贵,与其多请一个,倒不如便宜了华夏子孙。”
李享道:“不不不,律师收费高低跟个人能力、资源、业绩、声誉有关,那些刚入行的新人律师收费就很低廉,但水平并不差,很多时候他们只是缺一个机会。”
张金生对李享很信任,就对他说:“那就请你帮个忙,联系一个靠谱点的律师。”
张金生在河滨医院守候了两天三夜,姚槿的母亲蔡永红和外婆蔡敏之才赶过来,主治医生罗伯特对她们说:“恢复的非常好,我们有信心让她早日醒来。”姚槿外婆道:“她将来还能走路吗?”罗伯特医生说:“因为韧带扭伤,初始可能需要借助一些器械,但经过锻炼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很值得期待。”
罗伯特对蔡敏之母女说:“很幸运,护花骑士很得力,来的很及时。”
这所医院的老板是美籍华人,华人医护人员较多,罗伯特耳濡目染也懂一些中文,不过“护花骑士”四个字却让姚槿的母亲、外婆有些不解。
何美凤就解释说:“姚小姐是被一位张先生开车送来的,这位张先生因为超速和无证驾驶,被控告危险驾驶,如果罪名成立很可能要坐牢,罗伯特和我们都认为,这是真正的骑士精,所以我们就给这位张先生取了个外号叫‘护花骑士。”
姚槿的母亲问:“这位张先生是不是叫张金生?”
何美凤道:“是啊,他的中文名字的确叫张金生。”
蔡永红却如霜打的茄子,连声道:“怎么会这样,这么会是他呢。”然后她就激动地叫起来:“不,这不可能。”
蔡敏之喝道:“你给我闭嘴,都是因为你的偏见和傲慢,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你非但不知悔改,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我……”
蔡永红一时没了话,她是家里独女、长女,一向要强,对姚槿的要求素来严厉,因为张金生的事她不知跟女儿沤了多少气。姚槿因为母亲的强势而变得日渐内向,加之在美国人生地不熟,学业困难,压力越来越大。在这种苦闷中一个菲律宾留学生接近了姚槿,给她不少安慰,姚槿把他们的照片发在自己的空间里,她知道母亲时刻盯着她的空间,这也是母女之间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
蔡永红得知女儿又在谈恋爱,而且是跟一个其貌不扬、家世普通的菲律宾人交朋友时,不觉勃然大怒,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在电话里挖苦女儿为什么品味这么差,前次跟一个池塘里的癞蛤蟆,这次又跟树上的猴子。
她是在气头上说这番话的,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三天后她向母亲做了坦白,正当大家为姚槿感到担忧的时候,姚槿出事的电话就打到了南州。
母女俩连夜赶了过来。
现在的蔡永红悔恨无及,只是在惯性驱使下才说了那段伤人的话,被母亲厉声呵斥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姚槿有母亲和外婆照料,张金生就回到了旅馆,这时间当地警察局已经把他告上了法庭,他现在正等候法庭的传唤。
聘请新律师的事引起了康东宝的严重不满,他当即向张金生提出辞呈。
张金生再三挽留无果后,只得将情况通报给何美凤,何美凤却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她作为局外人并不想知道太多,她建议张金生请律师之外,最好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发动舆论,争取同情。
李享为张金生请的新律师叫迈克,是美国一家极富盛名的法学院毕业生,刚刚拿到律师执照,在洛杉矶一家知名律师行做小弟,这是他接的第一个案子,故而十分重视。
他跟张金生谈了一次后,为他支了个招,让他接受当地媒体的采访,将开车闯红灯这件事向公众说明,动用公众舆论的力量来影响陪审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