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闭上眼睛听了一会,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听着如此忧伤?”
郭澜澜道:“时光如水终逝去,这世上最无情的不就是时光流逝吗?”
张金生默默点头,对郭澜澜说:“我们回学校吧。”
回到南州大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张金生现在习惯把车停在北门外,这里人少车少,不会影响交通,又出入方便。
“四季似歌有冷暖,来又复去争分秒,又似风车转到停不了,令你的心在跳。”
张金生扶着方向盘哼唱着刚学会的《四季歌》,目光在搜寻最佳停车位置。忽然,坐在副驾驶上的郭澜澜惊恐地捂住了脸。
在靠近银瓶山一边的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头发很厚,情有些犹豫,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大行李箱。
不必郭澜澜介绍,张金生也知道那就是郭牧民。
千防万防,没防到未来岳父杀的回马枪。张金生傻了。
郭澜澜已经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了一下鼻子,镇定地对张金生说:“我们过去吧。”
她推开车门率先走了过去。
“爸……”
只说了一个字,她的脸上就挨了父亲重重的一个耳光。
郭澜澜捂着脸,咬着嘴唇,委屈的什么也不敢说。
张金生追了过去,用身体护着郭澜澜,刚喊了一声叔,就被郭牧民的目光逼退。
郭牧民凶狠地盯着张金生,一字一顿说;“我记得我说过:离我女儿远点!”
然后他劈手抓住郭澜澜的胳膊,试图把女儿带走。
郭澜澜起初小声哀求,无果之后,忽然挣脱了郭牧民的手,跑回到张金生的身边,流着泪说:“爸,我长大了,懂得分辨什么是真爱,什么是敷衍,金生是爱我的。”
郭牧民吃了一惊,女儿从小乖顺,对他这个严父是言听计从,何时也变得有主见起来,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说这样的话。
张金生道:“叔叔,我跟澜澜是真心相爱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懂得什么是爱,我会全心全意去爱她,照顾她。”
郭牧民指着张金生的车,愤怒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以为所有人都只爱物质,你以为能给予她物质就算是爱她了,物质会让人迷失的。”
郭澜澜壮着胆子说:“爸,你那套思想过时了,物质只是一种东西,本身并无善恶之分,寒窑草庐里可以有爱,深宅大院里就不能有爱了吗,你跟我说过,杨贵妃和唐明皇是有真爱的,您都忘了吗?”
张金生道:“叔叔,我知道您是担心物质太优越,会让人多出许多选择,从而动摇对爱情的坚守,我承认欲望和诱惑会伤害到爱情和婚姻的纯洁,但若一份爱无法经受欲望和诱惑的考验,这样的爱情还是真爱吗?在您的眼里物质有罪,那贫穷呢,古人云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和富裕都不是构成爱情坚贞、纯洁的必要因素。天仙女和董永在寒窑里有爱,唐明皇和杨贵妃在皇宫也能有爱。我用自己的一切,金钱,时间,耐性,去爱一个人,用一生一世去呵护她,去爱她,这有错吗?”
郭牧民的经有错乱的危险,他嘴里嘀嘀咕咕,捣鼓着爱情,婚姻,诱惑,真爱这些词,张金生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郭澜澜也有些担心,因为她也从未见过父亲这样。
这时节,王大成和凌潇木开着一辆车赶了过来,车一停,凌潇木就跳下来问郭牧民:“郭叔叔,您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有外人在,郭牧民理智稍稍恢复:“我,我错过火车了。”
凌潇木朝张金生和郭澜澜眨眨眼,说:“你们俩胆子够大的,学校里面查房都查疯了,我姐从北京打电话过来给我,叫我赶紧回来。”
又对王大成说:“你负责把郭叔叔送到宾馆。”
然后挤眉弄眼,让张金生和郭澜澜赶紧撤。
郭澜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父亲,但王大成已经帮郭牧民把行李往后备箱里塞了。
凌潇木一面朝郭澜澜挥手,催他们赶紧走,一面把她的郭叔叔推上了车。
王大成喊了句:“你们回去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车子走了,凌潇木瞅瞅张金生,看看郭澜澜,说:“你们都感谢老天爷吧,感谢他老人家把这么聪明的人赐给你们当朋友。”
凌潇木添油加醋地把自己为何及时出现在这解释了一遍,原来她放学去金辉公司上班的时候看到了躲在银瓶山绿化带里的郭牧民,郭牧民当时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凌潇木,凌潇木也假装没看见他。事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张金生打电话却打不通,恰好王大成来给张金生送东西,凌潇木就把这事跟他说了,两个人相约一起去北门外侦察一下动静,正巧就撞上了这一幕,这才来个紧急救援,化解了这场危机。
郭澜澜因为跟父亲吵了一架,变得心不宁,抓着张金生的手竟然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