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教学楼,在学校的花园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住在隔壁房间的那个女孩,女孩跟他一样也有些失落,眉头紧锁,身边几个同学正在安慰她。没有父母的保护,张金生大胆地把这女孩欣赏了一番:身材娇小,皮肤雪白,目光沉静,气质上佳,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小女生。
这天晚上,张金生约梁老师出来吃饭,梁老师婉拒了,问他考的怎么样,张金生说还行,挂断电话,张金生有些睡不着,明天上午的数学考试,他并不担心,不是学的好,而是目标定的低,他的目标是冲击一百分!从上几次模拟考试成绩推算,完成目标并不困难。
因为放松所以无聊,张金生决定出去走走,看看县城的夜景,找一找过去的记忆。
县城很小,很集中,水利宾馆附近几条街上人潮涌动,来自本县各乡村中学的学生难得到城里来一趟,三三两两的在外面闲逛。
张金生一个朋友也没有,只能孤独地一个人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县一中的门口,他在这里抛洒了两年青春,感情还是很深的。本想进校园看看,却因为这里是考点,临时封闭不对外开放,张金生只好作罢。
然后,他在学校斜对面的书店里碰到了一个熟人。
“金生,你小子这半年跑哪去了?”
一个矮胖子毫无征兆地打了他一拳,张金生愣怔了一下,面前这个胖子看着好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听说你去南州打工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去南州勤工俭学,考试当然还要回来。看你精不错,考的不错吧。”
“还行,还行。就是化学有点坑,你考的怎么样。”
“我?我改文科了。”
“好小子,有你的。”
胖子又毫无征兆地一拳打来,张金生毫无防备,吃痛向后退去。“哎呀!”一个女孩尖叫起来,紧接着一只粗壮的手就抓住了张金生的肩,张金生借力站稳,赶忙回身道歉,却是咯噔一惊,真是冤家路窄,抓他肩膀的正是水利宾馆隔壁房间的那个目光犀利的中年男子,而被他踩脚的则是那个戴眼镜的清瘦女孩。
女孩身边是一匹鼓睛将怒的母老虎。
“对不起,同学;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张金生连连鞠躬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小心点,毛手毛脚的。”因为踩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母老虎十分不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张金生这么好的认错态度,倒让她无从下手。
“阿姨,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嘿,你还有理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哪个学校的,你班主任是谁?”母老虎奋发雌威,进入战斗模式,冲过来要好好教训冲撞他的胖子。张金生赶紧护住胖子,拼命向那妇女道歉。胖子完全懵了,他本想帮张金生解围,却因态度不够诚恳反而帮了倒忙,一时郁闷无比。
“妈。”女孩轻轻地拽了拽母老虎,柔声劝道,“没事了,走吧。”
眼镜女不想让女儿为难,瞪了张金生和胖子一眼,悻悻地走了。但一家三口离开。矮胖子吐了一口气,揉揉心口说:“真是不得了,不过是个乡镇副书记,脾气就大成这样,你听听她刚才说什么,问我叫什么,哪个学校的,什么意思,要抓我坐牢啊。我靠,老子行不更名组不改姓,王阳,王阳的王,王阳的阳。”
王阳!张金生骤然想起来,那是自己在一中复习班时的好基友,怪不得这么眼熟呢。
王阳嚷嚷了会,气也消了。张金生趁机劝道:“算了,毕竟是我不对在先。”
“什么你对我对,谁对都是你的错,人家宝贝女儿现在是全县重点保护动物,谁磕着碰着那都是个死。”
跟王阳一起的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生插话道,张金生不认识他。
“她什么来头?”王阳问。
“我靠,你连她都不认识,真是白在一中混了四年。她就是梅斯瑞啊。”
“啊,原来是她。”王阳大吃一惊,“她可是我偶像啊。”
丹江一中学风很正,成绩好的学生都会得到类似偶像的崇拜,张金生不记得当年一中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是外地来的复读生,对一中的江湖知之不多。
“这么说,这位梅同学是个女学霸咯。”
1999年的时候,女学霸还不是一个流行词,但意思不难理解。
“可不是,全县重点保护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