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那天,秋老虎来得生猛,月末的烈阳一早高爬枝头,将昨夜庭院中的雨水蒸发升腾,窗台上的绿萝枝叶翠绿发亮。
谈樱给绿萝浇了些水,拎起书桌上的书包下楼,书包拉链挂着只流氓兔,是她自己手工做的。
淡淡香味顺着餐厅钻上楼梯,张阿姨早上肯定做了奶黄包。
谈樱刚出楼梯口,餐桌上眼尖的小家伙双眼发亮,噌地蹿过来,“姐姐,姐姐早上好!”
八岁大的小男孩好似一节节白嫩的茭白,肉呼呼的脸蛋沾着奶渍,眼看就要蹭到她白裙子上。
谈樱急忙弯腰,大掌摁住小谈时的洋葱头,另一手抽出纸巾,轻轻在他小猫脸上一擦,“阿时早上好,看你吃得像只小花猫。”
谈时嘻嘻的笑,一口一个姐姐,喊她去吃饭。
沈宜倒了杯热牛奶,朝着女儿招手,“过来吃饭,一会儿我陪你去报道。”
“妈,我都快成年了,报道自己去就好。”谈樱坐下,果然瞧到餐桌上的奶黄包。
姗姗来迟的谈绥从楼上下来,一开口关注的就是宝贝女儿的转学事宜,“桃桃,老爸一会儿开车送你去学校啊。”
“我也要去!”谈时举着小胖手凑热闹。
谈樱扶额做无奈状,第一百八十遍强调要自己去报道,匆匆喝完热牛奶,捏了个白胖的奶黄包,拎起书包就往门外走。
谈父追在后面要跟,被谈母笑着拦住了。
“你要是跟去桃桃的学校,吓到人家班主任了怎么办?”
彼时谈绥已是京都高官,走到哪都要被人掂量几下的角色,谈樱年纪虽不大,却不想沾着父亲的光环行事。
小跑着出了门,又接到一通跨国电话,谈驹白犹在睡梦中,不忘记得今天是妹妹转学的“大日子”。
“要跟同学好好相处,不要怕生,受了委屈告诉哥哥,哥哥一根指头都能把人碾碎。”不外乎都是这些话,谈樱嗯唔啊呀的一一应了。
小区高大的梧桐遮天蔽日,盛夏知了尾音犹在,不胜其烦的叫着,无数光斑像长了翅的日间萤火,在少女白色裙摆上跳跃。
棉柔布料掐腰廓形的趣味插画长裙,随翩跹步履轻轻摇摆,及腰如瀑的墨色长发在后脑扎了个马尾,几缕碎发飘在额际,露出姣美洁白的鹅蛋脸。
莹白小耳旁别了只山茶花边夹,花瓣深浅相间,烂漫优雅。
那是个无忧忧虑,干净美好的少女,行走在茂盛的梧桐叶间,像幅精心描绘的油画画卷。
谈樱初中就在京都一中读书,初中部紧邻高中部,路线都是一样的。
走出小区,有一班直达一中的地铁,路程只需二十分钟。
她轻车熟路的过马路,忽觉后背像被什么东西钉上,似有所感的回头,后方传来低低轰鸣,一辆黑色机车擦着她肩踵呼啦而过。
谈樱惊呼一声,小腿蹭着行道花坛险些栽倒,那辆块头惊人的机车在前方十米处稳稳停下。
少年摘下头盔,回头的动作被放慢数倍,星眸剑眉,琼鼻薄唇,阳光下他的皮肤白的像牛奶。
谈樱像是吃惊的小兔子,瞪圆眼睛,巴巴望着他。
“不是说让你在小区门口等我?”
少年人高腿长,轻松从机车上垮下,怀里还多了个颜色亮丽的头盔。
他大步流星,没两步在跟前站定,发现她似乎在发呆,手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下。
“傻了?见到哥哥不知道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