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冉忽然发现,有许多许多信息,她还没有去认真拆解分析。
大概就是从教主醒来起。
殷玄听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但她没有瞧见任何一位妖王或者小妖,像是他的眼线。
甚至很多人类门派中的事,他都知道。
那在这个信息传递如此落后的世界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雪花逐渐为她披上白色毛茸茸的斗篷和贝雷帽,她闭上眼,思索渐深。
教主对她的信任,到底是哪里来的?
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可他为什么敢用她的计策?
如果他之前一直昏迷,只是靠隐藏在某处不为她所知的亲信转达,也不可能立即对她这样一个陌生的丫鬟产生那样的信任吧?
尤其是……他们之间那种妙的熟悉感。
就算教主有识人之明,那她为什么又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受呢?
尤其,左护法跟她相处几个月下来,就算有天然的敌对关系,但日久生情,他救了她那么多次,一道修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伴了那么久。
他被教主做成一具供她操控的行尸走肉,她原本是很难受的,为什么那么快就平息了悲伤?
对自己还不了解吗?她绝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啊。
就算是猫猫狗狗陪了自己那么久,不仅没有真的伤害自己,还实质上的帮过救过自己,怎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不仅被灭杀,还被做成金甲尸的事实?
殷冉豁然睁开眼,睫毛上已挂上晶莹冰霜,如一个冰雪娃娃。
还有,教主为什么敢将黑火令给她?
就因为她帮教主打赢了一次人类围堵?
右护法他们又为教主打赢了多少场仗?她的功劳虽重,但到底值不值得教主因此就敢将玄龟岛上所有东西任意受她调遣?
殷玄听明显不是个会轻易信任谁的角色,他甚至是个最难以信任他人的孤傲存在。
那他信任她的原因,愿意如此奖赏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尤其,他明知她取用了他密室中的东西,却还继续放任她继续,甚至主动提醒她进寝殿密室去拿。
殷冉咽了下口水,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许多片段。
自己在教主寝殿中逐渐放肆后做过的各种事,以及她跟左护法相处时的场景……
灵气忽然冲出身体,震飞覆盖在身上的白雪,天女散花一般。
她一个纵跳落在院子里,背上绝处无生刀便踏步走向云顶大殿。
将宝刀立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本想剁一剁脚上的雪,但犹豫片刻后,她踩着一脚的泥便踏进了大殿。
站在黑炎宝座前,她朗盛道:
“阿冉求见教主。”
她清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应,四周仿佛有无数个她在轻轻喝唱。
好半晌,影壁后才走出一个人。
殷玄听闲散的披着黑色长袍,腰带也没系,露出白色里衣,黑白对比,有些刺目。
他长发也只是松散系在脑后,整只大妖都散发着慵懒又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只卧伏在地却虎视眈眈的猛兽。
“教主。”她立即行礼,声音和动作都十分恭敬。
殷玄听迈前几步,伸手想拂去她头上几片雪花,却忽然瞧见她身后一长排泥脚印。
眉心皱起,他手指一弹,便有一丛妖气从殷冉身后掠过,将地上所有泥泞都吹出了大殿。
殷冉悄悄回眸,大殿上已经干净如新。
她心里咯噔一下,脸颊已经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压下抖意,她抬起头微笑着,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从容平静:
“教主,从您密室中学到的开元剑,练到现在似乎已经发挥不出什么威力了,我想问问您,那一式剑法是否只适用于炼气期。”
殷玄听皱了皱眉,道:
“精妙的剑法本是随着你境界越强,它的变化越多,威力也越强。
“开元剑是本难得的上乘剑法……
“你练给我看。”
殷冉点了点头,抽出腰间佩戴的素鳞妖王赠送的宝剑,退后两步,在大殿上舞了起来。
“你在跳舞吗?”殷玄听冷哼一声,忽然伸指,一道妖气击在剑侧,殷冉立即赶到手指一麻,宝剑险些脱手。
“加快!”殷玄听声音很沉,格外严厉。
殷冉忙加快了速度,宝剑在她舞动下,逐渐发出嗡鸣声。
她的心跳也逐渐加速,他调教她修行的语气,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