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茶馆里,一老先生摸着胡须对同桌的几位,故作秘,道:听说了吗,朝廷里来人了?来就来了呗,有什么可希的?另一老者不以为意道。
你恐怕不知道,在这当口,朝廷怎么派人到我们这里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想看。
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朝廷能不注意到吗?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喊冤、告状的那么多,知府衙门、臬台衙门都不敢受理,这背后有多大的内幕,你们就不想知道吗?老者一副高深莫测之状。
另一老者沉思片刻点点头,看样子是这么回事,那阿庆嫂告状喊冤叫了那么多年,看来这次有机会了。
是啊,她家本住在山头上可却被县官府全部占去了,男人也被抓去了,没过多久就死了。
可怜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喊冤告状。
告了三年了,没有任何人受理。
现在山塌崩,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个,看样子准与阿庆嫂告的事情有关啊。
知府衙门口,只见一四十多岁的女子,跪在大门口,双手高举状纸。
而那状纸上赫然是用鲜血写成。
门口处的衙役好已经习惯了那妇人跪在那里,眼睛一眨也眨,看不到丝毫的怜悯之心。
路过的人也对此侧目。
天气冷的厉害,却没有这世道人情冰冷。
也不知道那妇人跪了多长的时间,当一阵风吹来,猛然地倒了下去。
对面的酒家里,有些好心的客人赶来,将她抬了过去,倒了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
阿庆嫂,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的男人都死了三年了,还告个什么劲啊。
这家小酒家的女掌柜可怜她道。
阿庆嫂眼睛红肿,看着周围的人,我就不信,这世界就没有天理了,就没有人为百姓做主了。
我不信,我不信这世道就这么暗下去……旁边的一个客人叹了口气,这世道谁能怎么说呢,前几天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可县官、知府照样当官,谁又能说的了什么呢?女掌柜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阿庆嫂道:我听说最近我们这里来了个朝廷大官,听说官挺大的,是皇帝身边的人。
阿庆嫂,你不如去找他看看,或许有点希望也说不定啊。
阿庆嫂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都放出光来,忙追问道:掌柜的,您可知道这位大人现在在何处啊?掌柜的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好多官员都在找他们,我的消息也是从衙门里头传出来的。
知府衙门里。
你们这些废物,让你们找个把人都找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老子白养你们了。
临安知府铁全砸了杯子骂道,如今巡抚、按察使、学台都追着他问军机大臣的下落,可一连找了几天,连个鬼影都找不到,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捕头单膝跪地,为难道:大人,这临安城这么大,找个人实在太难了。
再说他们也都是微服出行,客栈驿站我都找了个遍,一点消息都找不到。
大人,这位大人到底是谁啊,连名字都没有,就是出现在咱们面前,我们也不知道啊?铁全在大厅上走来走去,急噪道:看样子也不能再瞒下去了,这位大人乃当今的一等忠贤侯(冷无为的爵位被降了三等),朝廷里的军机大臣。
是皇上身边的重臣,想来你们也听说过,他便是曾经的大将军,冷无为。
你们去客栈查查,只要和冷字挨上边的,都给我严密的看起来,快去。
小的,这就去。
捕头立即带领手下再一次出去查访。
铁全搓着手,干着急,喃喃地道: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否则天都要塌下来了……话说冷无为在东湖时,又是晕船又是呕吐的,一回到客栈里就病倒了发起高烧来。
住店的时候用的是假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一病,连行程也不得不改了,马娉婷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端盆递水的。
小寇子反而没了什么事。
岳真则拿着那些孤本书籍有滋有味的研究,读到高兴之处,还写上随感一两篇,到也逍遥自在。
田大则有事没事的喝上几杯,醉了就倒在床上睡觉,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小寇子,药抓来了没有。
当小寇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的时候,就立即被马娉婷所察觉。
小寇子道:我已经让小二拿去煮了,主子,现在的身体还烫吗?马娉婷看他脸色有些不正常,估计小寇子有什么心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出去一下,就不太对劲。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小寇子坐下,道:马姑娘,如今那些当官的知道主子在这城里,现在四处都在找主子,都快把整个临安城翻过来了。
我刚回到客栈的时候,就看到几个捕快询问掌柜的,问有没有姓冷的客官住进来。
马娉婷略一沉思,看样子这官府已经知道爷到这里来,不过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呢,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小寇子道:刚才我在药房抓药的时候,听说这临安城的近郊处有一山,名叫紫雨山。
前些日子塌崩,死了三百多人。
马姑娘你看着事情是不是有些……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关联。
既然是近郊外,怎么可能一下子聚那么多人,而且还碰巧在那里倒下了山崩给压死了,这事情你赶快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
马娉婷从小寇子的话里感觉到一些可疑。
小寇子点点头,我这就去查查看。
说完立即就走了。
马娉婷看着床上躺着的病得昏昏沉沉地冷无为,心下不由地为他担心起来……知道有朝廷大官在临安城的消息后,阿庆嫂就四处到客栈酒家里寻找朝廷大官人的影子,可她也不想一想,就连那些当官的和衙役们都找不到的人,她又如何能找到呢,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东撞西撞的,走了太阳快落山了,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也不找到是不是天意,当她累了、乏了,往地上一坐,靠墙上歇息的时候,恰好落脚在冷无为他们住的那家客栈,疲乏地睡着了。
晚上,找不到一点线索的小寇子往客栈里跑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差点被人绊倒,仔细往去,只见是一个妇人躺在那里睡着了。
大娘,醒一醒,大娘,你醒一醒啊……叫了三遍,阿庆嫂依然还是不省人事。
小寇子看看着天也太晚了,如果把人丢在这,肯定会被冻死,便进客栈找了一个伙计,将她抬进去。
开始,掌柜的很不乐意,但在银子的魅力下,也只好允许,并让人送上一份姜茶,让她回回气。
一碗姜汤喝过后,阿庆嫂总算是醒了过来,张眼看看周围,只见自己是在一间房子里,有一个小伙子正关切地瞧着自己。
大娘,你醒啦。
你别怕,这是在客栈里,你怎么会一个人睡在大街上呢?小寇子温和的问道。
阿庆嫂听他问话,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由悲从中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述说自己的冤情,最后道:我是听说这城里来了位朝廷大官,我想向他告状,向他鸣冤哪……说完又哭了起来。
小寇子听完,情绪激动,好在他还知道规矩,不往外拦事,因此安慰了阿庆嫂几句,就往外走去,临走时说道:你放心在这住一晚吧,钱我已经帮你付。
你安心休息吧。
说完就走了。
难得的好人啊……阿庆嫂含着泪光叹道。
小寇子回到冷无为的房间,见马娉婷正在那里打盹,便叫醒她道:马姑娘,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
主子的烧可退了没有?马娉婷用手摸了摸冷无为的额头,然后长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