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说果然也大吃一惊:“外室?这是什么话!这么多年了,你父亲哪里养过什么外室!又怎么凭空冒出两个孩子来了!”
沈柔之道:“我也是不明白,但是父亲是这样告诉我的,还让我安排他们的住处,本来想再详细问问,谁知父亲又着急出门去了。”
老夫人皱眉道:“快叫他们来我看看!”
沈柔之想到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谢西暝,只好笑道:“老太太何必着急,反正他们都来了,迟早要见,只是……先前那个大的跟着父亲出门了,小的又病的人事不省的,还是改日罢了。”
老夫人脸上是惊恼交加:“岂有此理,既然这样也罢了,等你父亲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
搪塞了老夫人,沈柔之才又回到了书房,这来回走了一遍她也想好了,便吩咐菀儿:“把我们那院子后面的那一重闲着的院子打扫出来,小小巧巧的正合适这女孩子住着。”
菀儿去吩咐下人们打扫,沈柔之又叫了两个小丫鬟,分别是兰儿跟茉莉两个,素来是她看着机灵且乖巧的,权且贴身照看着这小女孩儿。
吩咐了这会儿,那边药熬好了,只是那女孩子怎么也不肯喝。
两个丫鬟着急的出了汗,沈柔之恨道:“这点小事也办不成,以后还怎么伺候?”便走到床边,把那孩子抱在怀中,让茉莉端着药碗,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勺,稍微尝了口,苦的令人皱眉。
好不容易喂了这孩子喝了四五口,看着进去了半碗,也不算白忙了一场。
才喝了口茶定,沈奥却摸了来。
先前二房那里来把沈逸振跟如眉叫了回去,沈奥闲着无趣,又记挂着进府的两个人,便蹦跳着来了。
这边沈柔之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就听到外间是阿诚说道:“哥儿回来了。”
沈柔之一怔,转头,果然见谢西暝站在门口,多半是听见了她的话。
她很少背地说人,没想到第一次就给捉了现行,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谢西暝面色如常,上前行礼:“长姐。”
扫了一眼旁边仰头望着他的沈奥,又看向榻上的玉如,却见女孩子的脸色比先前见好了:“我之前有一件急事,多谢长姐替我照看如如。”
“呃,没什么。”沈柔之略略心安,只当他没听见,便顺势说道:“父亲吩咐让我照看着的,我自然不会怠慢你们。”
冷不防沈奥道:“你真是我哥哥吗?”
谢西暝垂眸,对上这孩子乌溜溜的眼睛,忽然说道:“这个就要问你姐姐了。”
这句话听来有些古怪,沈柔之转念一想,兴许这个家伙也是要她来转述沈承恩的意思。
想到他先前的不告而别,沈柔之便对沈奥道:“你在这里看着、妹妹。”又看向谢西暝:“你跟我来。”
谢西暝垂首答应,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却不由加快了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谢西暝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沁着一点令人魂颠倒的清甜。
披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末尾的发梢垂在腰间,像是微风中的垂柳轻摆。
谢西暝抬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一缕,却又没有握紧,任由她在手指间略作逗留,便缎子似的悄然滑落了。
沈柔之一无所知,等她回头的时候谢西暝已经又保持两三步远的距离了,叫人挑不出什么来。
她在圈椅上坐了:“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且跟我实话实说。”
“是。”谢西暝却并没有坐,反而站在她身侧。
沈柔之见他垂手而立,显得很是乖巧驯顺,就是离的有点太近。
不过看在他这么恭敬的份上自然不必在意。
“老太太那边已经知道了,只是还不肯相信,只等父亲回来再亲自问。”沈柔之心里舒服了几分,琢磨着问,“你们先前住在哪?听口音不是洛州的。”
“是在长安。”
“什么?竟是在京都?”沈柔之越发疑惑了:“可既然是外室,不是该同在洛州的吗?”
说了这句,沈柔之脸上一红,这话实在不该由她这种闺阁里的女孩问。
她其实也听说过有人养“外室”,那些女子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一来是府内容不下,二来养在外头更能自在的胡天胡地。
可从没听说隔着山南海北的,岂非鞭长莫及,这又图个什么。
只不过这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未免辱没身份,也叫人嘲笑。
谢西暝望着她,忽然微微一笑:“这其中的确有个原因,等大人回来后自然会亲自告诉长姐。”
沈柔之感觉他这个笑容意味深长,她不禁怀疑他是在暗中嘲弄自己,于是故意挑剔道:“你笑什么?你怎么叫父亲‘大人’?难道是改不了口吗?”
谢西暝听了这句,竟又眉眼舒展地笑了:“当然可以改口。”
他生得好,一笑如同艳阳高照,满室生辉。
沈柔之觉着这笑容太过刺眼,连双眸都隐隐有种熟悉的刺痛感。
“我是不是……”她心头一阵恍惚,竟问:“在哪里见过你?”
第5章
谢西暝本来笑的眉眼生辉,蓦地听了沈柔之这一句,脸上的笑就像是给冻僵了一样!
他直勾勾地看着沈柔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受到了惊吓。
目光相对,沈柔之发现了少年的情不对,她抬手抚了抚额角,自嘲地笑了笑:“不必在意,也许是因为伤着头的缘故,最近总是有些精恍惚的。”
谢西暝听了这句话,色稍微缓和了些,他看着沈柔之额头的伤:“是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