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高兴遇见他,却不是在现在。她怔怔地看着他,她依赖他的保护,但不想在此刻心软。
凌顾宸显然也是一样的心情,他几乎下意识地想对她温柔地笑,想要抱住她。这股冲动被担心和焦虑冲散了。
他以为自己要花很久才能找到她,却发现自己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认出她的背影——尽管她刻意做了那么多伪装。
他爱她,像是刻入骨髓。
两人都一时间说不出话,分明已然把对方的想法都看明白了。
凌顾宸强势地搂住她的腰,“走。”
“顾宸……你听我说……”
他硬生生把她拉出房间,来到无人的露台。她才像是能喘息似的,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来干嘛?妙妙呢?”
“妙妙很好,是你……”他压低声音,颇感焦急,“你不该离开瑞士!这样很危险!”
“危险的是秋肃,不是我。他说的对,如果我们不能解决背后的势力,妙妙也不会安全。”她倔强又凶狠,“为了妙妙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凌顾宸无奈,低头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相信我,笛澜。在我爱上你以后,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你。现在更是为了妙妙。我没有放任你身边的威胁。我只想要你给我时间,给我信任。”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冷漠孤傲,只有在她面前愿意稍稍服软。
她也控制住情绪,轻柔地握住他的西装前襟,“我当然相信你,你也无需过于担心我,好吗?我没有莽撞行事。”
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不要这么固执,不要非送我回瑞士……”
他不听她说,执拗地搂着她,带她往外走。
下台阶时,身后追过来赌场的工作人员。两人毕恭毕敬地微微弯腰,打断他们的争执。
“古斯塔夫小姐?”领头的男人客气道,“江小姐请您入下一场牌局。”
凌顾宸皱眉瞪他们,祝笛澜先一步反应过来,意识到江研彤认出了自己。
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露出妩媚的一笑,“我马上来。”
凌顾宸看着她往回走,格外气恼,只得给覃沁发消息,让他确认警署内部没有异动。
江研彤正与江应竺聊天,祝笛澜慢悠悠走到他们面前,优雅地打了个招呼。
江研彤这才仔细看清她的面庞。她方才让人查了名单,怀疑这位从未听闻过的古斯塔夫小姐身份怪,此刻她才确认眼前的是祝笛澜。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秘一笑。
江应竺装起绅士范儿,往外蹦了几个法语单词,还亲吻她的手背。
“我想buy
,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位?”
“当然。”江研彤招招手,侍从托着一个银盘,举到她身边。
祝笛澜把手里那个半个手掌大的厚重筹码放到托盘上。
凌顾宸远远看着,眉头紧皱。
吴峻峰不知何时回来,走到他身边,“凌哥?”
凌顾宸瞥他一眼,发现韩秋肃也站在他身后。他恼火地问,“谁给她筹码的?”
韩秋肃摇摇头,两人一起瞪着吴峻峰。后者迷茫地摊手,不知自己做错什么。
凌顾宸无奈,过去那么多年,“绑架”自己老婆的事干的确实不少,但也要看场合。方才是他把她带离的唯一机会。
现在她被邀请成江研彤的座上宾,他没法再强行带走她,反而要尽量远离她,不让别人注意到他们的关系,是对她的保护。
他只得在吧台旁坐下,要了杯酒,眼睛盯着牌桌。
韩秋肃也倚靠在吧台上,把声音压得极低,“你能安排她离开吗?”
“能,只不过她不肯。罗安呢?”
“她把罗安支开了。”
凌顾宸头疼得用手指捏捏鼻子。她这我行我素的做派从未改变过。
韩秋肃难得与他感同身受,但还是抓紧时间问正事,“你对万司了解多少?”
“万昱带着他,这两年在黑道上开始冒头,有野心。”凌顾宸看看他,“与你有私仇吗?”
韩秋肃摇头,“没打过交道。但他是万家的人,利益关系总是说不清。他认识笛澜吗?”
“打过照面是一定的,但笛澜不怎么与万家的小辈来往。”
“那个人,”韩秋肃朝吴峻峰点点头,“与万司、江应竺这一辈的小子差不多年纪,说是在生日宴会上说漏嘴,提到在欧洲见过笛澜。”
凌顾宸细细思索着,“万昱认得出笛澜,难不成万司告诉他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在南法找她,结果开始追杀你?”
“我也想问明白这件事。”
“不论怎样,先把笛澜送回去。你在泊都警署有内线对吗?打听着些,一有不对劲,我就顾不上什么场面了,绑都得绑她出去。”
韩秋肃点点头,朝室外走去,掏出手机拨通了何征闻的电话,淡淡地说,“你欠我的人情可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