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会听妈妈的话,但依旧调皮。
韩秋肃就是她调皮的支柱。
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她怎么都不肯从韩秋肃身上下来。她在他的大腿上开心地蹦,咯咯笑着伸手去抓面前的通心粉,抓得满手都是乳酪白酱。
祝笛澜刚把粉色儿童碗递过去,妙妙又一把抓住碗里的蝴蝶面,仰头塞了一个。
“妙妙,别用手……”
她看妈妈来管自己,头一扭,笑嘻嘻地用两只手攥住韩秋肃的t恤,抹了他一领口的酱。
“妙妙……”
“没事,衣服而已。”韩秋肃跟着妙妙笑,“你吃饭,不用管。我照顾她。”
她更开心了,去抓韩秋肃碗里的意面,抓了吃一点,剩下的全撒在两人的裤子上,故意似的。韩秋肃一点都不恼,笑眯眯地逗她,“好吃吗?”
妙妙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娇憨地点头。
祝笛澜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她可以要求苏逸和凌顾宸,但她没办法要韩秋肃为她做这些。韩秋肃把妙妙当女儿,一年见她的时间加起来却不过两叁个月。他给她无尽的溺爱。
凌顾宸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轻声开玩笑,“妙妙跟你一样,看得清眼前形势。”
祝笛澜蹙着眉头,还是笑出声,“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很清楚靠着什么人可以’撒泼’——”她狠狠瞪他一眼,他笑得愈加温柔,“当初你就是这么对付我的。女儿跟你一样,看出家里人人都听你的,但是你不好意思要求韩秋肃太多。”
她承认了他的话。妙妙的语言和行动能力都与普通孩子一样,但这观察大人之间关系的小聪明确实很像母亲。
她不能把妙妙强行从韩秋肃怀里抱出来。因为她对他有愧。她没法给他正常的感情,她不能像要求凌顾宸那样去要求他。凌顾宸在她心中是丈夫是家人。韩秋肃也给了她所有,她却无法回馈,怎么可以剥夺他与妙妙相处时的快乐?
“别发愁,”凌顾宸安慰地摸摸她的手臂,“两天而已,让妙妙闹两天。之后回泊都,我会照你说的做,不会过于溺爱她的,好吗?”
她这才安心地点点头。
午餐后,韩秋肃想哄妙妙午睡,但她实在太喜欢韩叔叔了,兴奋地在小床上到处爬,玩这玩那,最后还是凌顾宸去哄。
他走到厨房,看到祝笛澜听着广播做甜点,她喜欢在中午烘焙各式各样的小饼干。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披件外套,走到附近的农舍,借了两大箱子的器械,去侧边的小屋里忙活。他用几根木条拼接出一辆滑雪小车,焊接在一起。工程很简单,但是用砂纸把木条磨光滑废了他许多功夫。
他脱掉外套,还是出了很多汗。过了两叁个小时,小车看着差不多了,他用手掌细心抚过,检查是否有不平整或是倒刺。他不想让妙妙被扎伤。
摸了一阵,他翻过手掌,看着自己手心的老茧。
祝笛澜把烤好的饼干放到桌上,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罗安,便叫他来尝尝。
罗安走过来,各式各样的马卡龙和黄油饼干都尝了一块,祝笛澜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罗安点头。
“我记得你喜欢这种黄油饼干,但我没有放很多糖,因为照顾妙妙的口味……”
“可以,我不用吃很甜。”罗安扫了一眼盘子里的饼干,“下午带出门?这些够吗?我去买些?”
“不用,烤箱里还有……”
话音未落,韩秋肃推门进来,“笛澜,帮我个忙。”
“怎么了?”
“正好找你,快来帮我。”
“哦?好,”她摘下围裙,嘱咐罗安,“我设了闹铃,响了你就把烤箱里的饼干取出来。”
“行。”
她匆匆忙忙跟着韩秋肃走到套房最边缘的小房间,里面像是建筑工地,空气里弥漫着细微的木头屑。
桌上摆了一架小滑板,两边的木条弯曲,拱成一辆小雪橇的模样,正好能坐一个小孩子。
“这是你做的?”她惊喜。她知道他会做简单的手工,他以前为他们的孩子做过一个摇篮半成品。来了瑞士以后,他有大把闲暇时间,做点木工或是手工就成了他的爱好。他给她量身做过看书的单人沙发,也给宝宝搭过两个猫爬架。
“小车主体是从农舍里要来的,现做没有材料,不过差不多,妙妙还小,还很轻,下午可以让她坐在这里滑雪,一会儿我把儿童座椅固定上。”
“好棒!妙妙一定很开心!”
“嗯,但你得帮我。”
“还要做什么?”
韩秋肃的笑狡黠起来。他给她看自己的手掌心,“没有打蜡的工具,所以我只能用砂纸磨。你老说我皮肤糙,都是健身练出来的老茧。我怕我摸不到很细小的倒刺,你来摸摸。”
她笑得很诧异,“就这个?”
“嗯,你皮肤嫩,你摸得出来。”
她又气又笑,“扎到我怎么办?”
“你是大人,扎到了会叫的,”他故意搂住她,攥住她的手腕,推她到车边,“快点,别扎到妙妙。逆着木头的纹路摸。”
祝笛澜看着自己的手被放到小车上,笑得喘不过气,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韩秋肃喜欢这样与她打闹,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听她娇滴滴的抱怨和欢快的笑声。
凌顾宸陪妙妙午睡结束,抱着睡眼惺忪的女儿找妈妈。走过来的路上听到他们轻快的打闹声和笑声,他踟躇了一下。
他接受眼下的局面,不代表他想亲眼看见。
虽然他有信心自己是赢家,如果祝笛澜想结婚,那一定是选他,而不是韩秋肃。但他永远控制不住内心的醋意。
倒是妙妙醒了大半,开心地喊,“妈妈!”
祝笛澜这才挣脱,她笑得脸微微发红。韩秋肃接过妙妙,哄道,“我们等下去坐雪橇,好不好?”
“好!”妙妙瞬间就来劲,探出身子要去摸她的雪橇,几乎快从韩秋肃怀里滑出去。
祝笛澜格外细心地逆着木头纹路抚过雪橇,她也不想让任何小倒刺扎到妙妙。
凌顾宸走过去打量这雪橇,“没事,一会儿妙妙裹得跟粽子一样,有点小刺扎不到。”
“我知道,”她嘴上这么说,检查依旧很仔细,“你去把车上的安全座椅拿过来。”
把妙妙穿成厚厚的小雪人以后,他们出发去玩雪。
韩秋肃把她安置在小雪橇上,拉她在冻着的雪地上快速奔跑,妙妙尖叫着笑。
祝笛澜跟在后面跑了一阵,发现妙妙并不害怕,就放慢了脚步,远远看着他们玩耍。凌顾宸冲过来,把她撞到雪地里。
她笑着攥起手边的雪,揉成一个小球砸他,他不反击,在雪地里之字形地跑,任由她砸。
玩了一阵,他就把她搂进怀里,他们像谈恋爱的小情侣,踩着雪玩。过了一会儿,他们收拾好滑雪用具,把妙妙拜托给韩秋肃,便上雪道了。
来这度假酒店这么多天,两人第一次尽兴滑雪。
这两天,韩秋肃只想尽可能多与妙妙待着,也不缠祝笛澜。凌顾宸觉得对他的讨厌程度下降了一个百分点,从百分之九十九掉到了百分之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