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凌顾宸与罗安绕着自己领地里的山头跑了一个小时,两人大汗淋漓地回别墅。祝笛澜悠然地站在餐桌旁一目十行地翻看当天的报纸。
罗安抓起桌上的两个羊角包塞在嘴里匆匆离开。
祝笛澜斜眼看他们,“怎么了?赶时间?”
凌顾宸拿干毛巾擦了把脸,发梢的汗珠依旧往下滴。他把毛巾扔到椅子上,也拿了个羊角包。
“两小时后有个会。”
祝笛澜眨眨眼,把目光落回到报纸上,“这样啊,那算了。”
她穿着枯玫瑰色的宽袖丝绸外套,里面的同色吊带睡裙下露出修长的双腿。她在家时总是这么穿,随性里满是慵懒。
她头发也没梳,只用一只红丝绒发夹把刘海夹在一侧,素面朝天。
凌顾宸欣赏了一会儿她这清秀的样子。
“找我有事?”
“不重要的。你既然赶时间就等你回来再说。”
她把报纸放到一旁,打算坐下好好吃早餐。
凌顾宸抓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过来说。”
“真的没什么事。”
祝笛澜被他带着几乎快要小跑起来。
到他房间门口,她下意识止住脚步。她还从未进过凌顾宸的房间。
凌顾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自然地把她往里拉,“你怕什么?进来。”
“哪有怕……你……”
她没来由地尴尬,但强装自然镇定,甩开他的手,“哎呀,都是汗,不要碰我。”
“在这等,我先冲澡。”
“哦。”祝笛澜嘟嘴嘟囔一句。
这卧室是她那间客卧的叁倍大,双人床正对巨大的落地玻璃,躺在床上即可看见对面巍峨的山峰。
与覃沁摆满了各类收藏品的房间相比,凌顾宸的房间显得空旷许多。
房间内的布置和床品的颜色都是黑白蓝灰的色调。
临窗的书桌上收拾得十分整洁,桌角有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摆放了几瓶威士忌和一个玻璃杯。托盘旁放着几本书。
她忽然对凌顾宸私下的阅读内容产生兴趣。她回头看了眼浴室门,才小心翼翼地翻桌上的书。她翻了两下便意识到,她的语言知识不足以了解凌顾宸。
她努力辨认,才依稀确认其中一本书应该是法语,她拿起另外一本,认了半天,猜测应该也是法语。
她拿起第叁本,认了半天,准备放弃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忽悠傻了,竟然连黑格尔的德语原着都没有看出来。
她翻着这本《法哲学原理》,一时有点入,都没听到身后的动静。
“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祝笛澜手一抖,拍了拍胸口,“你吓我一跳。”
她气呼呼地回头,“我看过……”
她猛然噤声。因为凌顾宸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他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自己身后,而且,他站得太近了,她微微一摆手,就可以碰到他的胸膛。
心跳犹如疯狂的鼓点,但她还是嫌弃地转过脸,不满地责怪道,“你干嘛?把衣服穿上,耍什么流氓。”
凌顾宸把双手放到书桌上,间接把她围在了怀里。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是我房间。要不是顾及你的感受,我连这浴巾都不会围。”
祝笛澜压根不敢回头看他,凌顾宸的体温已经透过她薄薄的睡衣传到她的后背。
她抿嘴,眉头微蹙,嘴硬地说,“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才不讲道理。”
凌顾宸觉得她这样害羞又嘴硬的样子意外得可爱。
他故意凑得更近,贴着她的耳朵,“你要跟我借书就直说。这涉及你的专业,我可以跟你讨论讨论,也许会对你的论文有点帮助。”
他的气息飘落在自己的耳朵和脸颊上,磁性的低音也像一条棉线,钻进了耳朵,惹得她的耳朵痒痒得。
祝笛澜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发红了,这实在太尴尬。
她皱眉显露出恼火的情,“这么基础的东西谁要跟你讨论。你不是要赶时间吗?废话那么多。”
她耳朵的上沿已微微泛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几乎显得透明。
凌顾宸笑得十分开心,他有点不舍得就这样放开她,但她起码说对了一件事,他确实要赶时间。
祝笛澜余光看见他进了衣帽间,才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耳,懊恼地嘟囔着,“丢脸,丢脸,太丢脸了。”
可她一闭眼,凌顾宸半裸上身的样子就又出现在面前,古铜色的肌肤线条分明。
祝笛澜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半裸上身,可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他这么面红耳赤。
她不断深呼吸,掐手腕,想让心跳平复下来。她胡乱地把桌子上的书堆在一起。
凌顾宸很快又出现在衣帽间门口,他已换好白衬衫和西裤,斜靠在门边整理自己的袖子。
“你对那些书有兴趣?”
“没兴趣,看不懂。”
“脾气是大。”
“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凌顾宸挑眉,“是你说找我有事的。”
“哦。”祝笛澜依旧气鼓鼓地,但也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先找他的。可她心乱得完全不记得了,因为一开始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就是……”她顿了顿,她真的记不得了。她心跳太快,场面让她更觉得尴尬。
“没事,等你想起来,”凌顾宸笑得很满意,拿了两个袖扣,“等你想起来再过来找我。我也可以给你讲讲我平时喜欢看的书,我知道你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