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厚德用手指轻轻地拨弄盒子上面的小木片儿,动作非常轻缓谨慎,就好像医生做心脏移植手术。
五分钟过去了,陆厚德额头出了一层细光,可能是因为他极度专心,他并没有去抹汗。
陆秀雯拿了一条毛巾想给他擦擦,被他用眼给制止了,好像擦汗会影响了他拼图似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
陆厚德不知用了多少种方法,还是没能打开。
他的情更加凝重了,眼也更加专注了,手上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每拨一下木片,他都侧耳听一下盒子里面的反应。
我因为太急于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在一旁坐立不安。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早已经是汗流浃背的陆厚德把一片小木片轻轻地右下角的某个位置,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往下一按,只听盒子内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喀”的一声响。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我知道,有门儿。
陆厚德定定地看着盒子,伸出手,陆秀雯马上把手上的毛巾递给他。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过目光的焦点还在盒子上面,脸上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表情似乎更凝重了。
我急切地问:“陆先生,开了没有呀?”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严肃地说:“理论上说是开了,不过……”
“陆先生,开了就开了,什么叫理论上说是开了呀?”
陆厚德又擦了擦汗,皱紧了眉头,一字一句地说:“这个盒子有很多开启方法,一种是横着开,一种是纵着开,一种是向下按一下,或者向左或者向右移动,只要一步错了,就是步步错。
一旦错了,就算是前面拼图拼对了,里面的自毁装置把也会马上启动……那样的话,就算是打开了,也毫无意义了,我担心……”
“要不,我来试试吧?”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点点头,“东西是你的,也应该由你来试,要不,你就试试吧,记住了,一定要轻,千万不能用蛮力!”
我点了点头,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陆先生,如果这里面真的是藏宝图,那咱俩就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说着,我深吸一口气,两手扶住盒盖,轻轻地往上一提。
没有任何反应,没能提起来。
我刚要再加点力量,再提。
陆厚德突然大声说:“等一下。”
我把盒子放下。
陆厚德叫陆秀雯拿来一个放大镜,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对我说:“应该是纵向开的,唐代恢复周礼,尚左,以左为尊,你往左边移,一定要轻轻的移,轻轻的!”
我按他所说,双手按着盒盖儿轻轻地往左边移,真得可以移动了。
当盖子全部移开后,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向盒子里面看去,发现里面是一个青铜的盒子。
陆厚德用眼示意我把青铜的盒子拿出来。
这个青铜盒子比外面的木盒子要小一号,也是上面雕满了漂亮的纹饰,也是无锁无扣。
关键是:外面的木盒子上面有可以移动的小木片儿,可是这个青铜盒子并没有可移动的东西。
我傻眼了。
本以为打开盒子就可以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现在又恢复到原点了,还得开盒子,而且打开的难度比开木盒子要更难一级。
我把青铜盒子递给陆厚德,“陆先生,这个能还打开吗?”
陆厚德仔细地看了半天,摇摇头,“没有活物儿,没有开口,没有锁扣,无从下手。”
这是一个连“中”陆厚德都打不开的盒子。
陆厚德说:“小胡呀,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最好也不要放在你家里,太危险,不如你……到银行租个保险箱吧。”
我点点头。
在陆家吃了中午饭,我骑着小电动车来到花鸟鱼虫市场。
花鸟鱼虫市场有一家银行。
虽说我不知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凡物,弄不好就是个价值连城的物件,所以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
要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人还是很多。
我把小电动车存到市场外行的存车处,背着双肩包想穿过花鸟鱼虫市场往银行那边走。
远处走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孩子。
她头上扎着一条白丝巾,戴着大墨镜,黑口罩,身上穿着一件深v领白底蓝碎花过膝长裙,肩上背着个大爱马仕包。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得扎眼,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不时有不好怀意的男人向她吹口哨。
她也不在意,在几个花摊儿前东张西看似乎想买花。
突然,对面一个卖宠物蛇的小子把一条小蛇向她身上扔了过去。
我眼看着那条小蛇顺着她裙子的深v领钻了进去。
女孩子吓得哇哇大叫,“救命呀,救命呀!”
旁边的人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
那个卖宠物蛇的小子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小姐姐,对不起呀,要不,我给你抓起来呀?”
说着伸手就要向女孩子的衣领处摸去。
女孩子倒退几步,惊恐万状地尖叫,“不要,不要!”
市场上这些坏小子经常合伙欺负人,我看不过去,冲过去,一把扒拉开那个卖宠物蛇的小子,“哥们儿,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那小子瞅了我一眼,“小胡,关你什么事,你马子呀?”
“没错,我马子,怎么着?”我摆了副要打架的架势。
论打架,我在这一片还是有些名气的。
那小子撇撇嘴,走了。
女孩子扎撒着双手,浑身瑟瑟发抖,用哀求的口吻小声对我说:“你能帮给拿出来吗?”
“你自己伸进去给抓出来不就完了吗?”
她瑟瑟发抖,“我……我不敢呀,我最怕蛇了,救救你,帮帮我,我给你钱。”